章岳明欢天喜地的让章义开车拉着他和英英去小西关监狱把一直在里面住单间的葛若兰接回了家中，吴妈找他的嘱咐吩咐家里的厨子整治出一大桌子葛若兰爱吃的饭菜。 　　 回了家大伙儿今天在葛若兰的要求下全上了桌，呼呼啦啦坐了十几口子人，就是葛青在北平上学没有能赶回来。 　　 实际上葛青当时在北平带着他的铁血锄奸团小队有任务在身，他是腾不出身回天津来。 　　 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其间吴妈、英英拉着葛若兰问长问短说个没完，葛若兰给她们讲了一些她在监狱里面经历或是听说过的奇闻趣事，气氛是很热烈欢庆，就是她跟章岳明之间交流的话很少，大家也没有太注意这个。 　　 酒足饭饱宴席撤下，英英服侍着葛若兰沐浴更衣收拾停当，天也黑了鸟也不叫了，章岳明琢磨着也该安歇了，八个多月没有跟老婆在一个被窝睡觉了，何况是这么漂亮个媳妇儿，在监狱里又一点罪没受、养的白白胖胖，看着就让人心痒痒的不行不行的，他都有点儿等不及了。 　　 钻到卫生间胡乱洗漱了一番换上睡衣出来，章岳明急急忙忙进了卧室，就见葛若兰和英英并排躺在大床上有说有笑聊得很愉快。 　　 章岳明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讪讪地转着圈儿，他心里也微微预感到了不好的兆头，因为之前英英可是从来没有上过他和葛若兰的床，这有点不合规矩。 　　 英英见他进来了，也是有些慌张，想要起身下来，却被葛若兰给按住了。 　　 葛若兰没有看章岳明，只是淡漠地说道：“你今天到客房睡吧，我有些累了，让英子陪我说会儿话，她晚上和我睡。” 　　 章岳明不想两个人见了面儿没多大一会儿就闹的不愉快，再说他招惹不起自家媳妇，人家现在可也是家喻户晓的女中豪杰了，自己就乖乖儿的听吆喝吧，打也打不过人家呀。 　　 葛若兰头一天回来就让章岳明坐了冷板凳，他倒是还能忍，我妈却不乐意了，第二天上午章岳明一出门儿，她就跟葛若兰急了。 　　 吴妈在葛家是半仆半主的角色，葛若兰她们姐弟几个都称呼她吴姨，谁要不小心叫声吴妈让她们的母亲听见，一顿责骂训斥是免不了的。 　　 当年葛文礼遇害之后，是吴妈陪着葛夫人共同把葛若兰姐弟三人拉扯大，这个家没有散吴妈功不可没，葛夫人跟她情同姐妹，从来不把她当下人看待。 　　 只不过吴妈有自己的原则，忠实恪守着自己仆人的本分，从不僭越一步。 　　 葛母无奈，只好让她以管家的身份管理家里的一些事物和人丁，包括葛若兰姐弟都必须听她的招呼。 　　 吴妈今天可不太给葛若兰面子了，她直接过去对还在和葛若兰滚在床上嘻嘻呵呵的英英厉声说道：“小英子，你是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吗，竟敢睡到小姐的床上，让先生去睡客房，你的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你懂不懂得上下尊卑和人情世故了？ 　　 你给我下来，到门口的台阶上跪下。 　　 没有我的话，你就给我一直跪在那儿不许起来。” 　　 我妈轻易不跟人发火，可是要发起火儿来，连葛母都得让三分，因为那一定是被她斥责处罚之人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不然吴妈是不会动用手里的特权的。 　　 英英看妈妈气得脸都青了，她从床上跳下地鞋都顾不上穿就跑到了门口，乖乖儿地跪下低着头不敢出一点儿声了。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跟葛若兰睡在一起不合适，晚上章岳明出去上客房那会儿她就跟葛若兰说了：“小姐，我在这儿不太好吧，还是让先生回来这屋睡吧。” 　　 是葛若兰跟她说没关系，有啥事儿明天再说不用想那么多，先生不会怪你的。 　　 她一个小姑娘哪能想明白这里面的事儿，先生小姐都是主子，小姐可是大英雄了，先生平时也不敢跟小姐炸毛，刚才不也很听话上楼去了嘛，小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呗，于是她就占了章岳明的位置陪葛若兰睡了一宿。 　　 早上起来上厕所时，英英就看见妈妈站在客厅的楼梯口脸色不对，她快步溜回了葛若兰的卧室跳上床钻进被窝心里直犯愁，看妈妈的样子是对自己有气，好在有小姐的话放着，她说了不会有人怪我，就是妈妈要责罚我那不是还有小姐给我挡着嘛。 　　 怀着这种侥幸心理，英英窝在被窝里耗着时间，过了一会儿葛若兰醒了，又拉着她说话。 　　 听见院儿里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葛若兰让英英从窗户上看看，是不是先生走了。 　　 英英站在床上看看窗户外面，坐下来告诉葛若兰，确实是章义开车拉着先生出去了。 　　 葛若兰伸了个大懒腰坐起来，伸手就挠英英的咯吱窝：“他可算是走了，一会儿我带你上街去转转，咱们买两身好看的衣服回来，有帅小伙顺便给你介绍一个。” 　　 英英让她弄得在床上直打滚儿，咯咯咯咯笑得停不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吴妈进来了。 　　 她本来就带着气，一看这两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还在胡闹，那葛若兰怎么说也是大小姐，可英英是自己的闺女，杀鸡儆猴就拿自己闺女开刀得了，虽然她肯定是受葛若兰的蛊惑才会胆子这么大的，可是自己总不能对大小姐发火儿吧。 　　 吴妈带着怒气一进来，葛若兰就知道要坏，她还没来得及张口英英就被吴妈呵斥出去轨道在门口儿了。 　　 葛若兰腾地一下跳起来就冲了出去，这不是英英的错，怎么能让她来受罚呢，她要去把英英拉起来。 　　 还没到门口，就听身后咚的一声响，葛若兰停住脚步回头看去，这下她也立马跪下了。 　　 只见吴妈在卧室门口直直地对着她跪倒在地，弯下腰来要给她磕头。 　　 葛若兰可不敢受她这个大礼，从小到大母亲立下的规矩里有一条，我不在家时你们姐弟都要对吴妈以母奉之，这在他们姐弟心里已经形成习惯和意识，吴妈那是和母亲一样的存在，让她给自己磕头，葛若兰想都不敢想，这要是让母亲知道了会怎么样，别看自己也是母亲了，恐怕即便是这样，妈妈也饶不了自己。 　　 她手脚并用鬼爬到到吴妈跟前，到底是身上有功夫的人，葛若兰抢先一步，在吴妈的头还没有接触到地面上时挡住了她继续往下低头的去势，一头扎在吴妈怀里就哭上了：“吴姨，这事儿跟英子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是我的主张，我跪下听您骂，您快让英子起来吧。” 　　 吴妈不为所动，铁青着脸说道：“古人云夫唱妇随，家和万事兴。 　　 家中不睦主有祸事临门、人丁不旺。 　　 小姐你刚脱樊笼得归，先生为了你的事殚精竭虑四下奔走，散去无数家财、拜了多少人的门槛、对人说了多少好话才把你搭救出来，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对得起你。 　　 我们做下人的不该掺和主人家的事儿，没有那个资格。 　　 可小姐你们几个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能看着好好一个家毁在你的手里。你们可是还有个孩子啊。 　　 你跟先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劳燕分飞，夫人那里你跟她怎么说，孩子怎么办，这些你想过吗？” 　　 吴妈年轻时就像英英现在一样跟在葛夫人的身边，那葛夫人也是出身江南大家族的名门闺秀，识文断字能写会画，久而久之也把吴妈带着认了不少字、看了不少书，用现在的眼光眼光来看，吴妈的文化水平当个语文老师那是绰绰有余，还是主要教文言文的那种，那是有文化的传统女性，正儿八经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葛若兰急忙抬头说道：“吴姨，我可没那么想，就是看见他心里有点儿别扭，过不去那个劲儿。您可别多想。 　　 今天这事儿你可别怪小英，她知道什么呀，错都在我，要罚您就罚我吧。” 　　 她往起搀吴妈、吴妈往起扶她，两个人相携着站了起来。 　　 该做的样子葛若兰还得做，看吴妈站稳了，她又作势要给吴妈跪下，吴妈拦住了她。 　　 葛若兰趁机说道：“吴姨，我这是替英子向您求个情，让她起来吧，跪也该是我跪才对。” 　　 这个台阶吴妈也得接着了，要不然显得自己太霸道了，再说自己的闺女可没有啥错，都是这个大小姐给攒簇的。 　　 吴妈指着跪在门口的小英呵斥道：“今天要不是小姐给你说情，你就别想起来了。 　　 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再敢跑到大小姐的床上，我打断你的腿。” 　　 葛若兰连忙跑过去把英英从地上拉了起来，本以为小姑娘不定哭成啥样了，哪成想这丫头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货，还低着头偷笑呢。 　　 葛若兰嘴上说得好，就是跟章岳明有点儿不对付，可是她的性子也真是难对付，这一不对付就不对付了小半年，章岳明愣是连葛若兰的衣角都没挨住过，往一张床上睡那就更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