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这时间倒回这悲剧之前,或许能更好的了解关于斯维尔的故事。 此时还是1940年,法国战败后的不久,这时斯维尔已经有整整两月未出家门了。其实并非是他不喜欢外出,而是他单纯的找不到理由罢了。他很想去探寻自己父亲当年死亡的真相,但是似乎所有的线索都被阻断了。他的父亲因为常年在外地或国外做生意,所以这镇上甚至没有能叫我上来,他父亲名字的人。而拉维奇离开后斯维尔连他是否顺利回到波兰都不曾知道,如果他没能回到波兰斯维尔只希望他在他暂时生活的国家上过的好,如果他真的回到了波兰的话,那斯维尔就只能祝他在战争中活下来了。 而特尔涅呢?斯维尔确实也写信问过他,不过他现在已经三句离不开“来瑞士”了。只要斯维尔稍给他回一两封关于他父亲或其它什么问题的信,特尔涅给他回的信里就定少不了“来瑞士吧,到时候我就和你当面说”,或者“到瑞士来吧,来了之后你就明白了”之类,以至于斯维尔现在几乎不能与他正常交流了。现在他在家里的书也快看完了,心情也十分烦躁,无论如何他该出去走走了。 托来维克午时的阳光是明媚的,斯维尔穿过街道走向镇内的“亚眠”公园。对于因为生活的琐事而烦恼的年轻人来说,这里绝对是个好去处。虽然公园内的景斯维尔已无比熟悉,但却是百看不厌的。 他在公园内漫步走着,也不知为何想到了莫莉娅。 “她现在在罗马尼亚过的应该挺好的吧?” 他心里想着,莫莉娅走了已经有段时间了,虽然斯维尔明知自己无理由对她挽留,但他毕竟与莫莉娅一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就算斯维尔从小到大一直将她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但要是硬说斯维尔对她没有一点感觉也是不可能的。可他马上又想到,就算莫莉娅真的留了下来,就算他们还生活在一起,他们就一定会幸福吗?若是莫莉娅因为自己的任性被卷入到这场战争中而死去,他恐怕会自责一辈子吧..... 他边想边走着,突然看到了两个人在谈话,那两个人也注意到了他,他们随即高兴地迎到了一起。 “真是幸运啊,你们两个也难得有空出来散步。” 斯维尔笑了笑,对那二人说。很显然,那两人也是他的朋友。 “是虽然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但总要找时间放松一下.......对了,话说你知道拉维奇去干什么了吗?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他。” “这几天?我估计这几个月都没有见他人吧。” 其中一个人说着,另一个人还反驳道。 “什么?你们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嗯.......其实我还想找你们打听他的事来着。” 斯维尔十分惊讶,他本以为大家都知道这事,但似乎只有他一人知道。不过,他们三个都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旁边不远处那长椅上坐着一个奇怪的人在他们谈到“拉维奇”这个名字时,微微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动作非常小,以至于他们都没能发现。如果只是这些的话,似乎只能确定他只是个普通的路人罢了。不过如果他们能看到他的眼睛的话,肯定会吓一跳。因为那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几个陌生人,倒更像是在看血海深仇的敌人。他将自己裹得非常严实,带着一顶帽子,手上拿着报纸却注意着其它地方,一直静静的坐在长椅上...... 回家的路上,危险慢慢向他靠近了。斯维尔沿着街边走着,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一路。斯维尔抬头看了看阴暗的天空,不知为何,空气变得有些寒冷。他自言自语着往家的方向走,似乎是他感觉到了什么,当走到一个拐角时,猛然回头看了一眼,但他的身后却一个人都没有。当他认为似乎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出,将他拉进了旁边的小巷。 当斯维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被死死的按到了墙上,一根似乎是枪管的金属铁管紧紧的顶住了他的后脑。那人在确定这周围没人后,压低了嗓门对斯维尔愤怒的喊道 “快说!你到底把拉维奇同志弄到哪去了?别给我装傻,我知道你在这个镇子上所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你。我只给你三秒的时间好好想想,你要是不说.....老子就一枪打死你!” 说着,他将拿枪的力度压得更大,并开始了倒计时。 “三.....二.....” “等等!你冷静点,你所说的拉维奇同志是我的朋友.....” “这个我知道!但这不是我想听到的。” 斯维尔慌忙的辩解,但他拿枪的手还是会放松一点 “....拉维奇....对了!他要找的切尔雅格!柏斯格拉.切尔雅格是我的父亲,而我的名字是柏斯格拉.斯维尔。” 当那人听到“切尔雅格”这个名字时明显的愣了一下,在斯维尔说完后,他拿枪的手臂放了下来,挂在了身子一边。 斯维尔快速转过身,背紧贴在墙上,大口喘着气,明显是吓坏了。他一只手挡在身前,一只手捂在心脏前,并未急着逃跑或是大喊大叫,而是注意着面前这位刚刚要杀了自己的男人。 他的身材高大且十分健壮,穿着一件黑棕色大衣,带着顶不会被任何人所注意的帽子。或许他全身上下最显眼的就是他脸上的那胡子了 那男人把枪放进他大衣内侧的口袋里,对斯维尔开口了,不过语气明显少了刚才的凶恶 “那么,斯维尔先生.....您的父亲....” “死了。” 斯维尔干脆的说出这两字,这些年来早已有无数人问过这个问题,他的心态也早已从最开始的沮丧变为麻木。或许在他眼里,父亲不过是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罢了,不然他又为何只在照片上见过他呢?虽然他的父亲是在他十几岁时死的,或许在他的眼里,他要死的更早.... 那个男人在听到斯维尔的回答后迟疑了下,不知想了些什么,对斯维尔接着问道 “您知道拉维奇去哪儿了吗?还是说他遇到什么困难了?很抱歉,我刚才可能吓到你了....我...请您相信我,我也是他的朋友,请告诉我....” 这语气与这个男人的样子产生了鲜明的对比,恳切,又不像是在说谎。斯维尔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了想,只说了四个字。 “长路归乡” 那男人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呆呆的向墙上看了一会儿,没人知道他到底想了些什么。但斯维尔能看出来,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痛苦。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去走到小巷的出口,对斯维尔说 “斯维尔先生,我对今天所发生的事深感歉意。我的名字叫做鲁德森,如果您想弄明白您父亲死去的真相就跟我来吧。若是您不想的话就忘掉今天的事,我向您发誓,我从今往后绝不会来打扰您的生活....” 说罢,他消失在斯维尔的视线当中,斯维尔没想多少,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上,鲁德森时刻注意着有没有人跟踪他们。带着斯维尔在城镇中转了好几圈后,才去往了他们要去的目的地。 那是郊区的一间小屋子,从鲁德森口中斯维尔得知这是“组织”安排给拉维奇在这个小镇的临时住所。不过从屋里的灰可以看出,这里有段时间没人住了。屋内的装饰很普通,但也算是齐全。斯维尔看到木桌上放着一封已经被打开了的信件,在经过正在打扫屋子的鲁德森同意后,他拿起念了起来 “致亲爱的拉维奇同志 拉维奇同志,您为了我们共同的伟大理想,从您的祖国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您的国际主义精神就如同那年义无反顾救援西班牙的国际纵队一样,值得我们每一个同志学习。现在您的祖国遭受到入侵,无论是我还是档中央都十分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们希望您可以留下来,因为我们不想失去您这样重要的同志,不想让您处于危险之中。我们已与波兰的同胞们交涉,您大可放心留下。 一一一一南部区域秘书长,苏利文1939.9.2” “他走的时候应该很急,信还放在桌上。不过他倒是没有忘了将那个薄膜片放到门框上,那是我们这种人常用的计量.....” 鲁德森边说着边走到大衣柜前,将身子探进去后,从暗格内搬出一台电报机和几张用布包着的纸,斯维尔也想到刚才进门时,鲁德森好像确实弯腰去捡了些什么。 鲁德森将电报机放到桌子上,将旁边的烛台点燃后,便照着一旁纸上的内容开始发报。此时已是六七点钟,太阳也快完全落山,斯维尔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虽然,我并不了解你们在做什么,但你们似乎是某个挡派吗?让我猜猜.....民意挡,还是保皇挡?别告诉我是法西施党.....” 他在鲁德森身后说。 鲁德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回答道 “南斯拉夫GC挡” 斯维尔愣住了,“GC挡”这几个字在他脑海中回荡着。要这么说,拉维奇应该也是GC挡员,那他的父亲..... 斯维尔不想让鲁德森看出他的惊慌,只好转移话题 “话说,你是怎么保证在用枪顶着我的头时不走火的......?” 鲁德森先是愣了下,然后大笑着说 “...哈哈.....不要多想,其实把子弹退出去就行了...” 在鲁德森向“中央”交代完大概的情况后,他将屋内的一切重新恢复原样。再将信烧掉后将烛火熄灭,关上门时当然也没有忘掉将那小薄木片放到门框上。在他反复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后,亲自将斯维尔送回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