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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许你一诺,万千星河 白六点 2704 2024-04-17 22:18
   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千诺接到千宇成的电话。   千宇成在电话里通知千诺,明天是奶奶的葬礼,无论如何千诺都必须参加。   千诺在沉默中收线,整张餐桌陷入安静。   季星河夹起菜放进千诺碗里,“明天我陪你去”,语气很平静,隐隐带着点不容拒绝。   千诺一时没想起拒绝。她现在似乎可以接受季星河在她面前做很多事。不管是插手她的日常生活,还是在她耳边说很多以前听到会觉得厌烦的话,好像都可以。   因为季星河说他会陪着自己,所以心里产生不可名状的微末力量,千诺觉得或许可以勇敢面对第二天的葬礼。   但是……   “你不用陪我”,还是拒绝了。   楚银帆和云珑对视一眼,手里的筷子都放下了。   云珑:“可是千诺,你自己一个人,明天……不行的。”   千家现在的任何人都不能称作家人,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和千诺站在一起。三个人倒不是担心那家人会在葬礼上对千诺发难,毕竟是葬礼,没有人会愿意多生事端,所以出现争执的可能性不大。可就算那家人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冷眼旁观孤立千诺,那么其实,千诺仍然是一个人去送别奶奶。   想象一下,一整片黑白的灵堂里,就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独自注视唯一一位至亲的遗像。   空荡荡的灵堂,孤零零的女孩。   云珑只是想了想这个画面,就觉得有浪潮般的凄凉与悲伤涌入心底。   千诺:“没事,我可以。”   她状似寻常,抬手去夹菜,可她的语气任谁听都听得出是在故作轻松。   季星河抓住她要夹菜的手腕,他手上用力,害得她筷子都险些脱了手。   千诺抬头看他,季星河目光坚定地回视。   楚银帆和云珑察觉出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于是默契地找借口回避。   楚银帆:“那个,不早了,我俩还得回去做作业,就先走了哈。”回身拿包的时候还不忘低声叮嘱季星河:“千总现在情绪不稳定,你有话好好说啊季星河!”   云珑在千诺背上顺了好几下表示安慰,满眼心疼中拿起书包也出了门。   季星河被楚银帆的话提醒,回神发觉自己抓千诺手腕的手用的力气有些大,于是立刻松开了千诺。   是对她生气吗?可能,多少是有点吧。   明明没那么坚强,明明很需要他的陪伴,明明对他卸下了绝大部分的心理防备,甚至季星河偶尔都能感受到她若有若无的依赖,他觉得她一定会愿意让自己陪着的,可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她在怕什么?又是想避什么嫌?   季星河:“千……”   千诺:“季星河!”她打断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插手。”   季星河原本想为自己莫名的愠气表达歉意,可在听完千诺的话后又沉默了。   也是,归根究底他季星河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有什么立场插手她的事情。   但她说得越绝情,季星河就越是肯定——她都是装的。   于是少年舌顶腮沉默片刻,耍了个无赖,“我就插手!”   千诺:“……”   她没料到他会耍无赖,一时惊诧。   季星河:“怎么了?没想到我这么强势是不是?”   你何止强势,你跟个土匪似的!   季星河看着千诺的表情,心情莫名又有些愉悦,夹起一块番茄牛腩到她碗里,挑起一边眉毛讲“怎样”。   千诺:“季星河,我们只是邻居!”   季星河:“谁说邻居不能去隔壁参加葬礼的,敦亲睦邻不可以吗?”   千诺:“我没有允许你去参加葬礼,我不承认你口中的敦亲睦邻。”   季星河:“那你就权当我不存在,我就是一个擅闯你家葬礼的莽夫,你要实在不高兴就报警让警察把我带走。”   千诺:“你……”   他明知道,再怎么也不至于把他赶出去,更别说是要报警。   千诺说不过他,被噎了话只能瞪起眼睛盯着他。   片刻,千诺的目光渐渐柔和。她不再瞪着季星河,眼睛里映出几分认真。   “季星河,我不喜欢你!”   她得有多傻才会看不出来季星河这段时间的行为究竟是因为什么,得有多木讷才会感受不到这个向来真诚又直接的少年一直在对她表达什么。   从那晚带着楚银帆去救他开始,千诺就已经感觉到了季星河的异常,他跟她推心置腹讲那么多,让她去看他的篮球赛,球赛上的行为,以及后来奶奶的事发生后跟着她一起请假,做饭,淋大雨……还有现在,要陪她去葬礼。   不可否认,季星河现在在千诺这里,已经有了比旁人都重的分量。千诺从第一次见到季星河开始就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后来的相处中也一次次印证了那种感觉的正确性,季星河对千诺而言绝对是特别的存在,以后如果相处得更久应该也会建立更深厚的情谊。但千诺认为那只是因为他们两个有相似的经历和相似的心境,只是同类之间的情谊罢了。   她之所以会关心季星河,之所以会在他遇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去救他,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千诺把季星河当做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千诺认为自己一贯是冷血自私的人,她只是在以通过拯救季星河的方式拯救同样孤立无援的自己罢了。   她天生亲缘淡薄,十几年的生命里,上天教给她最深刻的一条道理就是要独立。她的人生从来不敢多倚靠任何人,任何将生命重量倾斜向他人的行为都会给她带来生死离别的教训。已经经历三次了,再怎么样都该长记性了。   她好像没得选,或许只有让自己永远清醒独立,切断所有可能会产生依赖的可能性,才能确保自己和所有人都好好的。   这想法有些偏执,也有些唯心。要是真说出去,自己都想反驳点什么。听起来也很像是电视剧里悲情的女主角,因为可能会为她受苦的男主角而违背心意,故意说出让男主角退缩的话,以达到保护男主角的目的。   可千诺知道,对季星河的感觉应该可以确定不是喜欢,自己现在对季星河产生的心理依赖也不过是因为失去亲人后内心过于敏感怕伤,谁在身边安慰温暖就靠近谁而已,无关其他。   所以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那就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季星河随心而动。   季星河愣了几秒,眨了几下眼睛后回归正常。   他几不可见地轻轻点头,“我知道。”   随即又抬头看千诺,没有躲避她的目光,“不过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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