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慧心阁
夜晚的功夫儿,趁着闲来无事,宁流莺便逛了逛花园。 这夜色暮暮,已经没什么人在外边待着,那些王府的姬妾们是日日夜夜的盼着能够得到王爷的宠幸,所以每到夜晚便匆匆回了院子,生怕错过王爷的垂怜。 而宁流莺便不同了,她巴不得元褚枫不来打扰自己,她可不想像上次一样再莫名其妙地怀上了元褚枫的孩子。 况且,现在元褚枫的银鸾剑已经有了下落,她是无颜面对元褚枫的。 逛着逛着,不知怎么逛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里,那院子里都是秋日散下来的落叶,别处都是嬉笑喧嚷,而这处院子里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很是凄凉的样子。 宁流莺驻足在这院子前,被这院子吸引。 她还从未见过这王府里有如此偏僻的地方,与周围的繁华相比,这院子显得单调许多。 虽亮着光芒,却总给人种别样的感觉。 宁流莺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尝试性地推推那院子的木门,“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宁流莺往里探探头,别说是人影了,就是连一只野猫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她走进去院子,看见那正房的上面挂着牌匾,慧心阁。 慧心阁,宁流莺在心里默念着这名字,想必住在这里的人也定是个善良仁慈的主儿。 而这院子比她们这些姬妾的院子比起来,是颇有不同的。 单单是院子的格局大小,就很是不一样,这慧心阁比姬妾的院子们大了一圈,屋内摆放的物件儿也甚是有别。 那慧心阁里的物件儿,都是价值连城的瓷器和珠宝,自是她们这些姬妾没法子比较的。 “也不知道这慧心阁,是什么人物住的地方,这装饰竟跟元褚枫的卧房没什么区别,想必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罢,”宁流莺在屋子里到处打量着,嘴里念念有词。 只是,可惜了这处好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应该是无人住过的,但却被打扫地整齐洁净。 宁流莺往别处里打量着,一副悬在墙上的画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画像画的是一位女子,那女子端庄文雅地站在那里,单单是从画像上看,就知道是为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那画像下面题着字,楚若汐,是那画像中女人的名字。 “楚若汐,”宁流莺喃喃道,她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呆呆地注视那画像良久,忽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宁流莺才从沉醉中醒来,忙离开了这院子。 看得出来,那院子的主人在镇南王府是很有重量的一位人物,不然元褚枫怎么会特地为她保留着院子,还叫人日日擦拭呢? 而那院子的主人想必已经离世,只有离世的人,才会被人画成画像,悬挂着用来怀念。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位女子应该是元褚枫的生母,跟元褚枫的眉眼之间透着相似。 而宁流莺匆匆离开这里的原因,也是担心被人看到,落下了把柄。 自己私自闯入元褚枫生母的故居,也怕是会被元褚枫训诫的。 自己让银鸾剑被融成炼铁,那是元褚枫的生母送给他的,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元褚枫的生母呢? 宁流莺想着是打扫那院子的下人,在门外待了片刻之后,没有见到下人,便只好悻悻离去。 想来是自己听错了,但宁流莺是进不得那院子了,生人进去,恐怕会打搅了那夫人的清静。 从慧心阁往外走了一阵子,便到了一处花园。 宁流莺踩着花园里铺在地上的鹅卵石,蹦蹦跳跳地往里走,听着池塘畔偶尔青蛙拍打水面的声音,好不惬意。 远远地,那花园的凉亭里忽的传出来一阵笛声,那声音悠扬悦耳,只是那笛声中带着些许覆盖不住的忧伤。 宁流莺循着笛声往前去,却看见是元褚枫坐在那凉亭里,背对着宁流莺,吹着笛子。 宁流莺顿时黯然,想必是元褚枫想起母亲送给自己的银鸾剑被被融成了炼铁,所以心情难以忘怀罢,心中不禁愈加愧疚。 元褚枫嘴上说着无碍,心中却是难过的。 宁流莺顺势坐在凉亭阶下的一处石头上,双手捧着脸,幽幽地听着笛声,望着元褚枫的背影发呆。 那背影,好不落寞,加之这别有滋味的笛声,竟让宁流莺心里生出对元褚枫的心疼。 众人只知道他久经沙场,见惯了血雨腥风,却没人想到,他也是个会在夜晚无人之际,暗自神伤的男人。 宁流莺啊宁流莺,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偏偏做了那周国的细作,还把元褚枫的银鸾剑给融成了炼铁,你叫我怎么面对元褚枫?你叫我怎能不愧疚? 宁流莺在心里暗暗把原主埋怨了千百遍,入神到连笛声消失了都没有听见,一张呆滞的小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什么时候还有偷听的喜好了?”元褚枫的声音幽幽传来,这才把宁流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宁流莺扭头,元褚枫明明背对着自己,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难不成他的武功已经练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那她改日要好好地向元褚枫请教一番。 宁流莺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走到元褚枫的身后,“你刚才吹笛子吹得太入神了,所以没听见罢了,我一直在你身后,不是偷听。” 宁流莺想着,得跟元褚枫解释清楚了,不能让他误会自己。 元褚枫转过身来,直直地注视着宁流莺,“那我方才已经停了笛声,你怎么没有察觉?你又是在入神想什么?” 不得不说,那皎洁的月光投到波波嶙峋的水面上,本就有一番韵味,加之元褚枫今日着了一袭青玄色的长衣,配上那精玉雕琢成的簪子挽在头发上。景与人合二为一,真叫宁流莺看呆了眼。 她不知道,是景色好看,还是人好看。 “没什么,”宁流莺怎能告诉元褚枫实情呢?那她的身份岂不是就被揭露出来了? 元褚枫看宁流莺不想说,自己便也不再追问,倒上一杯刚沏好的热茶,顿时清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