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沉默了十分钟,这件事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听完站长的这番话,这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刚才就怕徐志杰年轻气盛,做事不顾全大局,直接将此事上报。 毕竟这件事是他追查出来的,他可能有和戴老板单独联系的方式,那个时候可能谁也阻止不了,包括牛队长在内,或许连人员调动的事情都会被搁浅。 “对党国有所交代是应该的,但他现在还挂着副站长的职务,如果我们贸然对他用重刑,这个责任可不小。”情报科长思考片刻后说道。 华夏古代就有“刑不上大夫”的说法,副站长也是中校军衔,没有总局的批准,他们可没有这个权力。 “跟他还废什么话,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直接用刑就是了,我就不信他是铁打的。”牛队长一脸不屑地说道。 这时站长没有表态,他考虑的事情更多,如果用刑能得到证据,那当然怎么做都不过分。 可要是朱副站长嘴硬,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反而把人给弄死了,那他们可没办法跟南京那边交代,到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还是不妥,得再想别的办法,我们现在时间紧迫,如果他真的是日本那边的人,肯定有某种联络方式。 短时间内不联系还说得过去,时间拖得越久,日本方面的反应就会越快,从他嘴里得到的情报价值就越低,得赶紧想别的办法。”站长否定了这个提议。 站长也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如果没经过南京总局同意,就私自对一位中校副站长用刑,总部那边会怎么看? “老牛,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你马上就要调走了,但这事发生的时候你还在,而且你现在还是我们北平分站的行动队队长。”看到牛队长欲言又止,站长说道。 “这是志杰跟我说的。咱们没权力对站长用刑,但是他的那两个手下肯定有问题。 咱们可以先审问那两个手下,他们的级别不高,都在咱们的职权范围内。 要是能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东西,不就有证据了吗?” 徐志杰走的时候就跟牛队长说了,不得不说,这小子考虑得真周全。 “这小子,真是神机妙算啊!原来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你还在那儿发什么愣? 赶紧把你的得力干将都叫出来,使出浑身解数,一定要从那两个人嘴里挖出点东西!”站长当机立断,命令情报科迅速行动。 兵贵神速,倘若朱副站长真的与日本方面有关联,那么他口中的情报将至关重要,其价值远超一两个日本间谍。 或许,通过他还能牵出一大批人,当务之急,是要肃清我们内部,而朱副站长肯定了解不少内情。 北平分站的其他工作都已暂停,这是站长下达的命令。 在内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开展其他工作也没有意义。 在审讯期间,所有人都必须两两相互监督,包括在大门口站岗的人员。只要有人突然失踪或者行为异常,就会立即被当成内奸。 一时间,整个北平分站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连副站长都背叛了,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张近和赵品是副站长的亲信,这在北平分站是众所周知的。 在刚才的审讯中,张近被刘山打伤了,但都只是胳膊和大腿上的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 此刻,两人被分别关押在两间审讯室里,这两间审讯室的玻璃是互通的,他们可以看到彼此,但听不到对方的声音,这是一种审讯的手段。 “咱们共事也有段时间了,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把事情闹到这步田地。 你们俩又不是主谋,刚才站长传话下来了,只要你们把事情交代清楚,绝对可以保证你们不死。”情报科长亲自审讯张远,另一边则由其他人负责。 “郭科长,就别玩这些虚的了,我也是咱分站的老人了,有谁能从这里全身而退,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长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家伙虽然身负重伤,但就是什么都不交代。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郭科长冷哼一声,这边立刻开始用大刑伺候,就不信从他嘴里撬不出点东西来。 “别乱动哦,我要是不小心弄伤了你的耳朵,那你下半辈子就得变聋子啦,我可没法跟二婶交代哟。” 四合院中,徐志杰端端正正地坐着,苏菲在旁边聚精会神地为他清理耳洞。 她呵出的气息,恰似春日的微风,轻柔地掠过徐志杰的脸颊。 此时此刻,徐志杰可谓是人生赢家,事业顺遂,家境殷实,又有美女相伴左右,好不惬意。 只可惜,这份宁静没能持续太久。最近北平分站需要相互监视,徐志杰也在也不例外,因此,派来了两名行动队员。 不过,这两名队员都是徐志杰的部下,大概只是做做样子走个形式。换上普通军装后,他们就站在了门口,充当起站岗的角色。 在苏菲眼中,徐志杰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以前可没有站岗的,现在却突然出现了。 她虽然好奇,但也深知不该问的就别问,这才是一个聪慧的女人的选择。 这份平静正是被刘老大打破的。 “你们可真行啊,在北平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我才租了这房子几天啊,你们就都知道了。”看见进门的刘老大,徐志杰也很无奈。 在其他地区,军统的一切也许都是保密的,但在平津地区,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谁让他们到这里的时间太短了呢,分部一年前才建立,而且建立时还搞得大张旗鼓的,都怪他们没什么经验啊。 “徐先生您说笑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些不入流的,啥正经事都干不了,也就会偷偷摸摸,盯个人啥的还成。” 刘老大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他知道自己这话犯了人家的忌讳,但今天这事确实非常重要。 “谢谢弟妹啊。”苏菲给刘老大端来一杯茶,刘老大的一句话让他闹了个大红脸,苏菲赶紧捂着嘴跑回了屋里。 “有啥事就直说吧!” 好好的日子被刘老大给搅和了,徐志杰也懒得解释,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事。 苏菲虽然回到了自己房间,但还是竖起耳朵在听。 噗! 似乎是徐志杰用茶水漱了口,苏菲又竖起了耳朵。 接下来的事情苏菲就听不到了,因为徐志杰拉着刘老大到院子里去了。 刘老大来找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但徐志杰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拿出了5支盘尼西林。 “你可以啊,老家伙。 我还以为你就倒腾点鸦片呢,没想到连这东西都有,你从哪儿搞到的? 我都没有这种渠道。”徐志杰围着刘老大转了两圈,把刘老大看得心里直发毛。 “徐……先生,我上哪儿能弄得到啊,这东西可金贵着呢。我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的时候,也傻眼了。你还记得山本次郎吗?这东西是他给我的。” 刘老大赶紧解释,要是让徐志杰误会了,下回让自己给他弄一箱,可上哪儿找去啊? “小日本和你做这买卖?” 徐志杰有些疑惑,这东西不管卖给谁,都能卖到和黄金等价的价格。 要是遇到急需的,价格没准儿能翻好几倍呢,只可惜这东西太少了。 “不瞒徐先生,最近我也醒悟了不少,跟日本方面的买卖断了不少。 可能他们想拉拢我,所以就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我听那山本次郎说,他们商会还有不少这种东西,还问我要不要呢!” 刘老大深知徐志杰的能力,在他面前从不耍心计,而是如实相告。 随着日本人在平津地区的势力不断扩张,一些边边角角是他们无法触及的,因此必须依靠青帮,拿出些好东西来拉拢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徐志杰却有不同的想法。一般的日本商人根本弄不到这种东西,除非他们有深厚的背景。 这种东西在国际市场上都极为抢手,在中国更是如此,即使在美国,也同样备受青睐。 徐志杰开始对山本次郎的身份产生怀疑,莫非这个人背景不凡? “他给你的价格是多少?” “就是市场价,一根大黄鱼换一支。”刘老大毫无隐瞒,反正他已经决定要投靠徐志杰了。 徐志杰点头表示认同,这个价格的确符合市场行情。 “他有多少你就收多少,全部拿下。你自己留一半,剩下的一半卖给我。我每一支药多给你一根小黄鱼。”徐志杰也是个明白人,既然要人家办事,总不能让人白忙活,得让人有利可图才行。 “徐先生,您这是哪里话?我多少钱收来的就给您多少钱,肯定不能给您加价啊!咱们都是一家人,要是再赚您的钱,我良心上可过不去。您拿去是为了抗日,我一个青帮人士也得支持抗日啊!” 刘老大赶紧推辞,说完又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直说,别磨磨唧唧的。对抗日贡献力量是应该的,但你自己也得生活,我这个人办事向来是很公道的。”徐志杰说道。 刘老大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次他把潘尼西林拿来,确实是有事情想请徐志杰帮忙。 本来他有一批货物要运到山西,结果半路上军队换人了,非得向他要100%的过路费。要是把钱都交了,那过去还能赚什么钱啊。 “我想办法给你弄一张军统的批条,不过你的货物也要注意,违禁品不要带太多,太多的话我也不好交代。” 这也不算是违反原则,毕竟全国都是这样做的,徐志杰只需要开个条就行,但刘老大那边却得感恩戴德。 刘老大之所以来这里,一个原因是盘尼西林太珍贵了,自己手里有这种好东西,就得用在刀刃上,在刘老大眼里,徐志杰这里就是刀刃。 没料到徐志杰这么大方,还没等他开口,就直接把批条给了他。有这样的合作伙伴,怎能不令人欣喜? “徐先生放心,您的那一份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家伙喜笑颜开地抽出了几张银票。 “你这老家伙生意做得可真大,你那批货物到底值多少钱?光给我的好处费就有3万块大洋,你这货物肯定不一般吧?”徐志杰看了一眼。 嘿嘿…… 刘老大尴尬的笑了笑,在当前这个世道,各行各业都有,如果不运输一些违禁品,怎么可能赚到钱呢? 徐志杰也知道刘老大不敢侵吞他的好处,刘老大这个人做事还是很有规矩的。 “您放心,只要咱们这条运输线开通,以后三成的利润都是您的。”刘老大满脸笑容地说道。 “三成利润倒无所谓,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条运输线即使开通了,恐怕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华北的局势你也清楚,以后的局面,恐怕要由日本人掌控了。” 徐志杰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一家都已迁往重庆,到了那边必须得有个能办事的人,毕竟卫伯年龄太大了,精力不如以前,如果刘老大能帮自己在重庆打前站,也算是为他指明了一条出路,总好过他在京城被日本人吞并。 刘老大也是个机灵人,他不仅谈生意有一套,在其他方面也有敏锐的洞察力,否则也不会舍弃日本人来投靠徐志杰了。 若是一般的商人,此时肯定会抱紧日本人的大腿,怎会投靠徐志杰呢? 但刘老大眼光锐利,他深知日本人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占领整个华夏,迟早有滚蛋的一天,还是投靠华夏人比较靠谱。 “徐先生这是要指点我几句?”本来刘老大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这才是一个开始。 “以你对日本人的了解,如果日本人完全占领了平津地区,你觉得你们还有活路吗?”徐志杰望着天空说道,他虽不情愿让日本人占领这里,可他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