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吃痛的扭曲着脸,揉了揉被萧瑾喻捏的红肿的手,堆着笑脸客客气气的表明来意, “之前我在城外遇到一乞丐。乞丐手里有几块烧焦了的大饼。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从你们这里拿来的。我就是来向你们问问,那些大饼可是你们做的?” 男人问的非常客气,言语轻柔温婉,是个读书人。 因为这样的谦和的态度也叫萧瑾喻放松警惕,不过是一块大饼的事情告诉他又何妨。“哦,确实……” “不是!”没想到刚要开口说,就晚晚抢了先。晚晚依旧是双手环胸,高抬着头努瞪着大眼睛,熊狠狠的质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买块大饼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突然来红娘馆问大饼,你是想找茬是吧!” “不,不,不,不是。你们误会了。那块大饼上的图案我眼熟,那模具是我当年亲手所刻。我虽是个读书人,但当年白手起家全靠的是卖大饼模具。 不论是大饼也好月饼也罢,烧饼也成,糕点都可以用我的模具做出漂亮的图案。当年很受欢迎的,后来考上状元了才没有做了。 但那个模具是唯一不一样的,那是我最别出心裁的一款,当时送给了心爱之人做定情信物。后来我凭着这个手艺到翠田县卖模具,又中了状元,被母亲催促着没时间与爱人道别就先上了京。 本想着上京之后再把她接回来,但是母亲不让。之后母亲生病去世,我再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老家。再也找不到了, 一直到最近才听说她在翠田县呆了大半辈子,我就找来了。没想到在城外就看见了那个图案。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她在哪吗?” 男人含泪回忆着当年的经历,说完又双目期盼的望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告诉自己真相。 晚晚听得出来又是一对苦命鸳鸯。只是这个模具是玫玫的,也就意味着这个男人可能是玫玫的爹。 可是按玫玫的年龄推算,她的娘少说也有五十左右了。这个男人看上去才四十出头,这相差也太大了吧,不像父女两。 当然也可能是姐弟恋。只不过还有一件事,这个男人在京城中了状元,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大官了。 既然是大官,大官家的家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所以晚晚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余光偷偷大量了一侧已经阴沉着脸,满脸不悦的玫玫,想来她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萧瑾喻也没有说话,也是同样的眼神看向玫玫。 玫玫也没有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看。男人眼神一个一个的打量着他们,全部打量完了,却得不到回答,期待满满的脸上又显得有些遗憾,崔头丧气的看着地面,唉声叹气。 最后玫玫开始开口了,只是开口之前问了他几个问题,“你叫什么,多大了,你的爱人叫什么?” 男人客客气气回答,自称还是“在下”,并非“本官”,听得出来此行是单独出来并不想引起人注意。 “在下陆展,五十六。妻子名喜玫。”五十六了?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跟实际年龄比年轻十多岁啊。 古人还能保养的这么好,还真是不简单啊。 晚晚一直侧着头,半眯着眼,一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想着这件事。 倒是玫玫一听对方的回答,顿时热泪盈眶,一把扑到人家怀里嚎啕大哭,“爹,我可算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跟娘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呜呜……当年,娘发现你好几个月不给她写信不回家看她。她就怀着我来翠田县找你。 一打听才知道你中了状元上了京,之后再无消息。外头人听说了此事都劝娘别等你了,人都当了大官,说不定早就娶了美娇娘。 娘一想也不无道理,所以就在翠田县住下,打算一人把我拉扯大。 可是她的心里头还是放不下你,尽管知道你抛妻弃子,还是没办法忘记你。 后来娘思念成疾,患了病,一直都是好好坏坏的。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想着与金媒婆学了撮合姻缘的本事,上京寻你,带你去见娘。没想到你还是寻来了。” 玫玫说起父亲终于知道回来寻找他们,心里头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感到高兴的。不管爹爹年轻时做了多少的错事,只要他能回来与娘白头到老,她还是愿意原谅自己的父亲。 毕竟娘的病好好坏坏时日不多,在这个时候也没必要纠结着以往的事情。 陆展听到玫玫这番话之后也是哭的眼泪汪汪,心疼不已,伸出手为女儿擦眼泪擦鼻涕。 “你跟你娘都误会我了。我哪里娶什么美娇娘了。中了状元没多久我就想来找你们,于此我还跟我娘,也就是你奶奶大吵了一架。虽知道这么一吵之后老人家怒气攻心一病不起。 我没办法,只好照顾她鞍前马后,最后还是没能留住她的命。她一走,我忍着悲痛又派人来找。下人回复说没在老家看见你们。我不信,又亲自来找。 果然是真,之后朝廷又发生大事,几位王爷明争暗斗,暗弄权术拉帮结派。 当朝丞相暴毙而亡,我就成了丞相,负责辅佐皇上。皇上曾经问起过我关于立太子一事。不知为何此时走漏了风声,那些王爷们私底下总想着理由的要见我。 我实在是没办法只好谎称病重躺并在家,不来见。这样一波三折之后才导致寻你们延误了,一别就是多年不见啊。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陆展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亲生女儿玫玫,又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萧瑾喻一旁则是听到了朝廷大事,难怪这个丞相大人今日来是这身打扮,原来是怕树大招风啊。 不过朝廷终于来了个大官,看来可以有空问问他皇爷爷的事情了。 萧瑾喻双眸微眯,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叉腰,盘算起来。 父女两倒是痛哭流涕解释清楚了关系,玫玫也没心情留在红娘馆帮忙,这个时候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爹去见娘了。 晚晚也准了,玫玫二话不说带着爹就去自己家。 晚晚跟萧瑾喻没有去,既然人家一家团圆,他们过去也不太好的。 正好今日没什么生意,不如就带着萧瑾喻出去转转吧。 晚晚转过身兴冲冲的看向萧瑾喻,提议道,“走,我带你去转转,让你熟悉熟悉翠田县的角角落落。” 萧瑾喻一直半眯着眼,一手摸着下巴,深思已久。 所以没听到晚晚说什么,晚晚只是看见他眼睛出神,想什么想的特别入神。 “你在想什么,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晚晚说上去,又提高一倍嗓音说了一遍。这才把萧瑾喻从失神中拉回来。 “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我,我想去一趟玫玫家。” “啊?去她家干嘛?这会人家一家团聚,我们去不合适吧?”晚晚很诧异,萧瑾喻回过神来竟然说的第一句话是要去玫玫家。 而且说的如此严肃,语气如此坚定,这再一回想他失神的时候双目看着的方向,不正是玫玫他们远去的方向吗? 这个萧瑾喻好端端的去玫玫家干什么呢?这下轮到晚晚看着萧瑾喻失神。 萧瑾喻被她这目光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太快竟然脱口而出了。 晚晚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舍不得告诉她不想让她受伤害。 结果现在自己得为了这个慌继续编造一个谎言,说什么好呢? 萧瑾喻眼珠转呀转,忽然想到说辞,“我就去看看。凑凑热闹,人家一家团聚,我们过去做个饭什么的,给他们搞一点热闹的气氛。另外,万一多年不见,玫玫娘接受不了玫玫爹的出现,闹脾气怎么办?我们两个在身边也好给他们撮合撮合。 要知道一个女人等待了大半辈子受了这么多苦,总是有些小脾气的,怎么可能一看见她爹来了就不生气了呢?我们也过去,也可以一番万一嘛。” 萧瑾喻笑得非常僵硬,眼神还在贼兮兮的转着,言语也带着几分心虚。 这些出乎意外的举止叫晚晚很是不满,他到底想干嘛。“你确定我们过去真的会撮合他们吗?就算他们真的有什么吵架,我们过去只会让人家更难堪好不好。你是不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啊?” 晚晚真是聪明绝顶,不是一下两下能够骗过去的。 萧瑾喻看到晚晚大量过来的精锐的眼神,就更加心虚了,在找不到更合理的说辞前只能一味的干笑。 未免被晚晚看穿,他故意转过身背对着晚晚,目光望着门口,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 这些来来往往的,高的矮的瘦的胖的都有的人,也不过是普通人,上天是不会派一个神来的,所以还是别指望了。 咦那位胖乎乎的人可真像沈老板啊,不过沈老板好像比他更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