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了?”将我从人群中带出来的楚暮离一脸的着急,看着我额头的伤不无担心地说道。 “没事,就是被砸了一下。”虽是这样应,可不得不说,刚刚那人下手是真狠,到现在我脑袋都是蒙蒙的。 “我先带你回去处理一下。”楚暮离这就要扶着我离开,可看着眼下这副群情激愤的场面,我却犹豫着不想离开。 “去吧,这里我来看着。”刚从另一边过来的师兄出言宽慰道。也不好再推辞什么,更何况额头也真是疼得厉害,索性就不硬撑了,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可还没走出几步,身形就有些不稳当了,紧随而至的就是一个熟悉的怀抱。 “不能走就别逞强。”楚暮离突然有些气恼地喝了我一声,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抱起了身。我不由地有些惊诧,再加上沿途都是良艮的同门师兄弟,更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便一再推说让楚暮离将我给放下。可不说还好,越说这人还越来劲儿,抱着我的的手臂居然又扣紧了几分,好似想避免我一再的乱动。 果不其然,在返回落脚客栈的一路上,许多同门还不忘关心我们发生了什么。尤其在看到我被楚暮离亲密抱着的场面时,更是个个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一时间羞得我只好抓紧楚暮离的披风,彻底将整个头都埋了进去。反正我看不见他们,就权当他们也看不见我。 “慕大小姐,这算是掩耳盗铃吗?”都到了这时候,楚暮离居然还有心情来揶揄我。 我也不答话,默默地将自己又往他怀里深埋了几分。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楚暮离不由地轻笑了一声。 回到客栈里,楚暮离帮我处理伤口,可不知怎的,我却不怎么相信他的行医水平。 “那我开始了。”楚暮离出声提醒道,我却闭着眼不去看他的动作。 从小到大受伤上药,我总是这样的,只要蒙眼不看就不会那么害怕,反之如果看着人家下手那动作,我就会趁他们还没上手就先喊疼。 “来吧来吧,废什么话。”我着急催促道,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快快上完药包扎好也就不说了。 “啊,好疼,楚暮离,你倒是轻点呀。”说着不禁直接一巴掌拍到了他手臂上,他也一个手抖,拿着的药匙就重重地碰到了额头的伤口处。我不由地倒抽了口凉气,眼看着他拿着药匙的手,整个人就禁不住地闪躲。 “哎呀,不是,你别乱动,要不一会儿更疼。” “不行不行,我不用你了,我宁可自己来。”说着,我就要去抢他手中的药匙。 偏偏那楚暮离太不识时务,怎么都不给我,我有些气急直接踢了他一脚。他吃痛轻哼了一声,然后便突然将我箍在怀里,不准我动弹,然后就要强行给我涂药。 “楚暮离,你给我放开,我说了不用你。”就在我挣扎的瞬间,突然留若门的两个师兄从门外齐齐地跌了进来。 我和楚暮离俱是一惊,相顾无言,面面相觑。 “慕师妹,我们俩不是故意的,本来是给你来送药来着的,没想到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俩了。”其中一个师兄带头致歉道。 “哦,没事呀,师兄辛苦了。”我这话刚说完,那人便拉起另一个师兄,匆匆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将门给关上了,还紧着说让我俩继续,脸上还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笑。 “什么呀,今天这俩人怎么神经兮兮的。”我不由地出声议论道。 “他们在这儿应该有好一会儿了。”楚暮离突然说道。 “啊?那为什么又不叫门,在门口干站着?”我更是不解了。 “他们是在听屋里的动静。” “屋里能有什么动静,这两人真是闲得慌。” 楚暮离没再答话,可却禁不住笑出了声。 “楚暮离,你也不正常了是不是?”我直接不客气地出声揶揄道。 楚暮离先是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可眼角的笑意却没消失,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悠悠地开口:“恐怕是误会我和你有私。” “有私?笑话,我和你?”我轻笑了一声,转头拿着药匙一点点摸索着给自己涂药,不再看身旁胡说八道的楚暮离。 “谁让你刚刚喊疼的声音那么大,他们应该是以为我和你正在做那种事。” 楚暮离笑意更深了几分,还不忘关注着我的反应。 “那种事?”我心里暗暗寻思着,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面上热热的,就连脖子根处都很烫。 “臭流氓,你给我出去。”二话不说,就将楚暮离直接给推出了门外。一瞬间,只觉得内心恼极了,更恨不得找了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这究竟是闹了怎样的一场笑话呀,真是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那楚暮离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早知道有人在外面偷听,就不能提醒一下吗?现在好了,说的话全是惹人误会的,把我的名声都要给败光了。 待我包扎好出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好多师兄弟正聚在一起议论些什么,可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又都纷纷闭了口。 也顾不上管他们说了些什么,快步都重回了医棚那边。 回去的时候,医棚那边依旧还是混乱不已。好在良艮弟子个个都有武功傍身,不然还真是抗拒不了百姓的暴动之举。 “各位叔婶伯娘,还请冷静一下,听我们说上几句。”我站在医棚对面的一家废弃酒楼上,向着下面正拥挤成一群的失控百姓喊叫道。 话音刚传出声,那些人便一窝蜂地被吸引过来了。抓紧这难得的机会,我赶忙同众人解释道,但这次却刻意保持了警惕,以防有些百姓再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首先,我要向大家言明,我们是山上下来行医,专门来助大家度过这场瘟疫的,并不是什么朝廷派来的人。我们其中一个官兵子弟都没有,不然也不会现在站在这里同各位共此患难。 我们这些人既然来到这里,那就绝对不会轻易弃大家于不顾。我们也只是和大家一样,都只是肉体凡胎,一样也随时面临着这场瘟疫的侵袭。可既然我们在这里,就一定会尽力救治大家。 分区医治只是为了让那患病程度严重的百姓们先得到救治,同时也避免你们彼此间相互过渡病气,而不是要放弃或者说彻底地清除谁。 既然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了,还请各位能给我们一些起码的信任。”说完,我便当着众人的面深深地鞠了一躬。 师父常说,医人医病还不是最难,最难的是医心。 正如现在,这些百姓遭受瘟疫疾病缠身不假,可也正因为这场瘟疫以及那不堪托付的天离朝廷,他们对于人们甚至生活已经失掉了起码的指望,所以才满是怀疑,什么都不肯轻信了。 一时间,人群静寂无声。 紧接着,混杂在各处的良艮弟子也跟随我,一齐向着百姓鞠了一躬。 人群中开始有人站出来替我们讲话,远远看去应该是昨天上门的有户人家的男主人。 “父老乡亲们,这些人无畏无惧地来救治我们,我们不能一再曲解人家的好意呀。没有这些年轻人出现的话,我们不也是个等死吗?现如今大家享受着他们的赠药施粥的,我们就不能信人家一回吗?”那男人的声音虽有些声嘶力竭,可语气却是郑重而严肃的。 这话一出来,便又有些百姓也开始发声,出面来声称支持我们。片刻之后,人群中的声音已经是一面倒了,百姓们也开始纷纷配合起来,不再如之前那般激动无礼了。 两日之后,开平城内所有的瘟疫病人分区便规划好了。一部分病情紧急的百姓被安置在明月客栈,由我和楚暮离主要负责照看。而病症轻微的百姓则被安排在柳风驿馆,由师兄来负责。 三天过后,这些患上瘟疫的百姓也算是全部被安排到各处了。 我、楚暮离和师兄三人也才算对这次瘟疫有了一个大致全面的了解。是夜,我们三人聚在一起互相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这场瘟疫简直就是来势汹汹,虽然现在分了区,也都用了药,但百姓们却依旧没有太大的好转。”师兄不由地叹了口气。 “对于这次瘟疫,我们恐怕得重新考虑配药了。既然之前定好的药方,用完后没有什么效果,那一定是没有做到对症下药。”我出声提议道。 “这次瘟疫的起源是因为雪天饥荒,冻死百姓尸首堆积,被山狼野狗争食。那配药还是得考虑这一实际诱因来看。”楚暮离提醒着我俩,却也说到了问题的根源。 “尸体引起的瘟疫,应该和尸毒有关。”我看了眼二人,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所以依你之见?”楚暮离出声问我。 “我记得医典之中曾经记载过尸毒的解法,但其中提到的至关重要的药材我们这里还没有。” “是什么?”师兄和楚暮离异口同声地问道。 “雪织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