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回南京救治左良玉,这让吴又可陷入犹豫之中,吴又可在德安府城见过王虎臣等人淫掠德安府城,也知道王虎臣是左良玉的部下,他对左良玉的印象很差。 平心而论,吴又可是不想救左良玉的。 吴又可也听说北廷已经沦陷,崇祯死社稷之事,也知道江南半壁目下主要是靠朱琳泽、左良玉一众人给撑起来的。 要是左良玉死了,于国于民确实不是什么幸事。 吴又可沉吟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朱琳泽:“左帅既然是国之干城,又可也不能因个人的喜恶见死不救。正好也有段时间没回吴县老家了,这次王爷回去,又可就搭一搭王爷的便船,王爷可记得给又可找个舒坦的地方。” “多谢吴先生!” 吴又可肯回去给左良玉治病,朱琳泽非常高兴。吴又可不仅医术没得说,医德也非常高,当得上是当世医师的道德楷模。 各处巡视的差不多了,根据科奎拉的来信,马尼拉的船队在这几天就会抵达竹堑收丝绵,朱琳泽打算在竹堑等西班牙人几天,将丝绵脱手之后再回南京。 西班牙人还没等来,荷兰人倒是先来了。 这次前来的代表是荷兰人鸡笼、淡水两地的宇波烈士。 荷兰人来无非是为了奥茨玛那档子事。 巴达维亚距离竹堑路途遥远,但台南距离竹堑并不远,朱琳泽原以为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是台南方面派人前来商谈,没想到还是台北地区的宇波烈士前来谈判。 想来这个宇波烈士在台湾地区的权限很大。 宇波烈士还没进港,朱琳泽就让李定国将所有兵全部调到海岸边实弹操练,今天的实弹射击允许他们敞开了打。 海军方面也没闲着,朱琳泽让李国志将所有战舰开出港,炮弹也敞开了打,给荷兰人一个下马威。 和荷兰人的地点就设置在港口,只是简单地摆放了一张桌子和笔墨。 “尊敬的国王,我想我们的奥茨玛船长和贵国之见有什么误会。” 宇波烈士就坐,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代表东印度公司照会陛下,请陛下释放我们的船员,归还我们的船只,并赔偿东印度此次的损失,为这次的无礼行为道歉。” 荷兰人的要求太过分,明明是他们的人在我们的海域上惹事生非,还要我们给他赔偿,给他道歉? 朱琳泽身边的人脸上尽是愠怒之色。 “宇波烈士阁下,我希望我的耳朵和听力没问题。”朱琳泽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你们的船在我大明的海域上肆意干扰我大明的渔民捕鱼,并且已经有渔民因为你们的无礼行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宇波烈士不以为意,一些明国的渔民而已,没什么打不了的。 “这次冲突,是你们的船先开火的,我大明乃上下五千年之礼仪之邦,向来心怀大国胸襟,宽容大度,正因为如此,无论是在东亚还是南洋,诸国都奉我大明为宗主国,唯大明马首是瞻。 我们只是要驱散你们闹事的船只,没想到你们的船员竟如此无礼,炮击本王的坐船!本王的王妃都被你们的无礼炮击吓出病来,本王还没问你们要精神损失费,你们倒恶人先开口,向本王索赔来了? 是你们无礼在先,挑衅我大明舰船,既然你们这些化外蛮夷不懂礼貌,本王便只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教教你们什么是礼貌。” 赔偿是不可能赔偿的,大明又不是大清,大明就是再弱,也没有犯我大清者虽远必赔的说法。 “陛下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宇波烈士冷笑一声,问朱琳泽说道。 “你们东印度公司赔偿王妃精神损失费五万两白银,渔民抚恤金一千两白银,冲突中伤亡船员抚恤金三万两,奥茨玛船长赎金一万两,余者船员并黑番赎金四万两,船只并货物赎金五万两。并向本王道歉,保证以后永不侵扰我大明国之渔民。”朱琳泽态度强硬地开出了条件。 朱琳泽并不着急,反正主动权在他这边,那艘匹纳斯海船上的日本货物他也看过,值个二十五万两左右。要是荷兰人不肯答应条件,他就直接扣下船和货。 货物卖给西班牙人,船只直接让孟凡他们肢解研究。这艘匹纳斯级海船拖回来之后朱琳泽就让造船厂的船匠上去观察绘图研究。要不是顾忌要和荷兰人谈判,他早就将这艘船直接给肢解了。 宇波烈士的数学非常好,一下子就心算出了他们总计要赔偿白银十八万零一千两,宇波烈士当即跳了起来:“不可能!国王陛下既然这么不讲道理,那也别怪我们不讲道理。” 朱琳泽打断宇波烈士:“本王一直很讲道理,不讲道理的是你们。在我大明的海域上挑衅闹事还向我大明索赔?这是何道理?!不过本王倒想听听你们是怎么个不讲道理法?” 此时岸边传来陆军步卒实弹训练的排枪声,排枪声一轮接着一轮不绝于耳。 竹堑港外停泊着四艘荷兰人的海船,此时李国志正在一艘千吨级的西班牙盖伦船上,指挥着船只当着荷兰人的面打实弹射击。 荷兰人有四艘五六百吨的海船,但朱琳泽的海军可是有两艘千吨级西班牙盖伦船,五艘刚刚下水的海蛟级战舰,以及九艘海鲨级战舰。 荷兰人想凭借这区区四艘五六百吨的海船进恫吓他朱琳泽,也是想多了。他们错误地估计了朱琳泽的海上实力。 荷兰人海上力量是很强,不过他们在南洋和东洋有很多条贸易航线要维持。 巴达维亚方面短时间内也无法组织起一支规模可观的海上力量来讨伐他。 就算组织起一支规模可观的海上力量奔袭数千海里来竹堑,也得不偿失,海上的海盗靠海为生,嗅觉可敏锐的很。要是知道荷兰人主力前往竹堑讨伐朱琳泽,必然会乘机抢夺荷兰人的商船。 不仅仅是海盗,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也会乘机报复。 荷兰人早年攻打澳门不得,没能像澳门一样从大明手里获得一个贸易中转站,但他们又眼红葡萄牙人做中间商带来的巨大收益专门盯着葡萄牙从澳门前往果阿的商船劫掠。 至于西班牙人,荷兰人光是今年就抢了两艘西班牙从墨西哥来的运银船,就连台北的淡水、鸡笼两港也是从西班牙手里抢来的。西荷两国早已积怨甚深。 而朱琳泽没有这个烦恼,他随便开几艘海鲨级到浙江以北的海域就可以称王称霸。 他目前还没有贸易航线需要维持,和西班牙人的贸易也是西班牙人来竹堑收他的丝绵,贸易航路上的损失也是西班牙人自行承担。 朱琳泽大可以把主力舰队留在竹堑防备荷兰人。 相比荷兰人的海上力量,路上力量不值一提,荷兰人在台湾所有的驻军不过两千多人,就算巴达维亚方面能给台湾增添些人手,人数也不会超过竹堑现在的驻军。 朱琳泽不是那些不知国际形式的守旧官僚,荷兰人在亚洲有多少家底他心里有数。 实力才是谈判上的底气,朱琳泽现在海上力量已经今非昔比,旗下的战舰都是武装到了牙齿。步卒也是跃跃欲试,心里都已经有了收复鸡笼、淡水拿荷兰人练兵的念头。 荷兰人要和,就乖乖赔银子,要战,随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