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郎中是个有本事的,虽说救人的过程中多有波折,但好在几次险处都被他老道的医术化险为夷,所幸一切进行得也算的上顺利。 陈伯一直在门外守着,临了酉时,郎中才从屋里走出来。 “先生,辛苦。” 陈伯一见郎中出来,赶忙是迎了上去。过去时还从宋锦安给的金袋子里抓了一把,递了上去。 郎中见来人递来东西,自是伸手去接。 接来,低头一看,霎时间面上更是难掩喜色。 陈伯按照宋锦安的吩咐,将那郎中捂得严严实实的送回了医馆,途中更是对其百般叮嘱,什么该说的,什么不该说的。 那郎中自己心里也是有杆秤的,这金稻谷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打点人用的物件,他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 况且,此次病人还涉及巫族,他活了大半辈子,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为了不惹麻烦,今日之事他断然不会向外泄露半个字。 车马摇晃,陈伯去得快,回来的也快。 一回来,就看见三人齐齐的围在桌前,桌上摆着饭菜,却没人动筷。 “陈伯,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快坐下吃饭。” 觅宁一见陈伯进门,刚忙招呼着。 “哎!” 陈伯重重的应了声。他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心中一暖,可鼻头却是忍不住的酸涩。 前半生风雨漂泊,孤苦无依,他从未想过能有个住处,回去还能吃上热乎饭菜,更别提谁等着他吃饭。 可如今,知命之年。 这一切确也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实属苍天眷顾,大幸! 待陈伯落座,众人才纷纷开始动筷。 “我搬去同青鸿一起睡,这几日需得辛苦陈伯,同那病人住一个屋子,夜里好有个照料。” 宋锦安在一旁缓缓开口。 二人自是没意见的,他们原本也是想如此安排的,如今宋锦安先开了口,倒是顺了大家的意。 “这人今夜若是醒了,你一定要将我喊醒,有些事我们得清楚。” 宋锦安的语调缓和的叮嘱着陈伯,大有几分此事十分重要的意味。 不过,却也如此。 谁知道他们救下得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会不会恩将仇报呢。 “对了,一会记得把他的手脚绑起来。” 觅宁一晚上吃饭都不曾讲话,如今一出口便是语出惊人。 直引得其余三人哄堂大笑。 “笑什么,万一他是坏人,我们也有两手准备。” 觅宁被三人笑的有些羞恼,挺着腰板嗔怒着。 “就他那样,怕不是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顾青鸿在一旁笑的最欢,说话间还用胳膊拱了拱宋锦安,试图询问他的想法。 “陈伯,按小宁说的做,有备无患。” 宋锦安轻轻推开顾青鸿,一脸温柔的看着觅宁。 “诶,你们两个妇唱夫随的,合着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呢。” 顾青鸿一脸委屈的靠在了陈伯的肩膀上。 “宁丫头说对。” 陈伯这边,也是一脸微笑的推开了顾青鸿,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顾青鸿一脸错愕,而后便是一阵哀嚎,“欺负人呐~” 然而顾青鸿的哀嚎,并没有换得众人的同情,反倒是引得众人一同发笑。 此时的顾青鸿,活像个小孩子一般,就差赖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不过如此也好,瞧着他这般模样,比前些日子多了不少人气,众人心里也跟着高兴。 也就由着他去了。 四人说说笑笑的,这晚饭也就过去了。 大家都是累了一天,饭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屋里去了。 今个的蜡烛似乎都提前打好了招呼一般,熄的格外早些,除了还在用功读书的顾青鸿,他始终是休息的最晚的。 夜里,三更天的时候。 陈伯被一道嘶哑的男声吵醒。 “水...” 那人的口中一直念叨这要水喝,许是昏迷得太久,声音几乎是应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陈伯赶忙是到了杯水递了过去,可那人的身体状况完全无法坐起身来,陈伯无奈只得去伙房,找了根勺子来,一点一点的将水送入他的口中。 那人的嘴唇因为长期缺水,而皲裂爆皮,看起来一股半死不活的模样。 “谢谢。” 那男人喝完水后,嗓子明显滋润了不少,只是说起话来还是有气无力的。这句谢谢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陈伯给那男人喂完水之后,便走出房门,将宋锦安与觅宁叫了过来,顾青鸿刚睡下,谁也没舍得打扰他。 床上的男人在陈伯出去的一瞬间,眸色变得凌厉起来。 只见他低沉着眸子,看着自己胸前的缠了一层又一层的布条,脸色愈发的难看。 这帮人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帮倒忙的好手? 只见他的手指互相碰撞,捏了几个叫人看不懂的手势,与此同时他的气血随之翻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溅在床边,是黑色的血,血液溅到的地方,散出丝丝白烟,似是腐蚀了一部分家具产生的。 宋锦安与觅宁得知那男人醒过来了后,忙是换了身衣服赶了过来。 床上的男人听见与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泛起层层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