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开门进来的时候,那男人已是一副柔弱不可自理的模样了。 那男人本就生的惊为天人,如今醒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更是锦上添花一般。 饶是宋锦安与之相比都逊色了许多。 此番容貌只一眼遍叫觅宁的心跳个不停,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两个字。 妖孽! 那男人刚瞧见门外来人,忙是佯装着要起身跪谢,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多谢各位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力气,还没等起来,就自个力竭倒了下去。 “无妨,大恩不言谢。我们都是好人,你只需实实在在同我们交个底儿。” 宋锦安走到床前,眯着眼眸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面上依旧做出一副温文尔雅的老样子。 “宋郎,说的对。我们都是好人,不求什么回报,不过虽说是大恩不言谢,我们救你也使了不少银钱,等你伤好了,记得留下来跑趟还债。” 觅宁从宋锦安身后探出头来,一提到银钱,她的眸子便闪烁的别样的神采。 她不是个爱财的主,确是个守财的奴,更何况她以后是要嫁给宋锦安做夫人的,那宋锦安的钱不就是她的钱吗! 自然是要爱惜着花的。 床上的男人听了这话,原本苍白的嘴唇忍不住的抽动一下,眼前这对男女还真是“好人”呐! “好。敢问小姐使了多少银钱救我?” 那男人长呼了一口气,算是把气捋顺了,才堪堪开口询问,言语间却是直接跳过了宋锦安。 狭长的丹凤眼似是会勾魂摄魄一般,竟比女子还多了几分妖娆。 因着这一举动,宋锦安直接把他划进了高危人群。 宋锦安默默地将觅宁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瞧着眼前的男人愈发的不顺眼。 那男人的状态,明摆着一副不差钱的模样呀! 杀鸡有的时候也是可以用宰牛刀的嘛! 他突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正扭头看向觅宁打算询问她意见的时候。 只见身旁的女人,正环抱着双臂,一手摩挲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全然自动屏蔽了那男人的狐媚手段。 “我们救你可使了一锭黄金呢!” 觅宁没给宋锦安说话的机会,扯着宋锦安的衣袖,一脸真诚的看着床上的男人。 此时,男人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竟有些暗暗发黑,原本还勾人的目光徒然收敛。 一锭黄金? 这些人拿他当傻子糊弄呢? 觅宁见他不言语,心中便觉有些不好意思,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的太多了,太夸张了。 “想必公子也清楚自己的身子骨是什么情况,你那毛病,寻常郎中可医不了。我们也是好不容易寻了名医,才将你救下来的。” 宋锦安瞥见觅宁局促的模样,不免觉得可爱,更多的是一种得意。 到底是比觅宁多活了几年,撒起谎来,是脸也不红,心也不跳。 床上的男人此时外表一副柔弱可欺,内心却是将面前这三人骂了个遍。 可不是吗! 的亏他清楚自己的身子骨,要不还真被这两人忽悠了去。 不过考虑到他的身份不好暴露,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公子高义。在下佩服。” 那男人靠着软枕,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睁着。 “无妨。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啊?可有妻室?” 宋锦安面上堆着虚伪的笑意,僵硬的盯着床上的男人。 二人眉眼交锋间,宋锦安不动声色的抬手按在了那男人的胸口上。 “嗯。” 只听那男人吃痛闷哼一声,随即收回与宋锦安对视的目光。 算他狠! “在下吴真,吴是姓吴的吴,真是真假的真。家是都州的,未曾有妻室。” 吴真抬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防止宋锦安再次下黑手。 当然,吴真,无真。 说的自然是没有一句真话了。 “吴公子,真是好脚力。都州离着可不近。” 吴真说的话,宋锦安自然是一句也不信的,能和巫蛊沾上边的,哪有什么纯良的,要知道使用巫蛊之术,可是律法里杀头的重罪。 “也是迫于无奈,我原本也是都州富户家的公子,一直过的也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 话说到这,他突然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可家中族老不知在哪惹了一个巫族女子的情债。我吴家上下37口,全部死于她手。若不是我命大,得了诸位恩人相救。” 吴真说到此处,声音便戛然而止。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他的泪就落了下来,许是人美,泪也显得更美些,一下子便惹的人垂怜。 吴真虽声音虚弱,讲起故事来也可谓是声情并茂。 除却宋锦安,觅宁与陈伯皆是对他的“遭遇”,表示了十分的心疼。 当然,宋锦安也感受到了十分的心疼。 只不过是此心疼非彼心疼罢了,他疼的牙根直痒痒。 “别说了,是宋郎不对,提了你的伤心事。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 觅宁虽就是孤儿,可她从小到大也算是被人好好保护者的了,心思自然单纯些。 她本就感性,自然对吴真口中的遭遇更多了些同情。 忙是拉着宋锦安便要向门外去。 宋锦安原本还试着想挣扎一番,却始终拗不过觅宁,便也由着她性子,跟着走了。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他回身给了吴真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个吴真,心思太重,虽说眼下他并未做出什么对大家不好的事情,却难保以后不会。 毕竟他现在有伤在身,也算得上是有心无力。 还是要多留几个心眼的。 觅宁与宋锦安离开后,屋里便只剩下吴真与陈伯。 若不是角落里时不时传来的呜呜声,吴真还真以为人都出去了。 陈伯听了吴真的遭遇,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 “孩子,你太可怜了。” 陈伯抽泣间,还不忘了安慰一下吴真。 他最能理解吴真失去亲人的感受,因为他也曾感同身受过。 瞧着陈伯哭成这幅模样,吴真不免有些哑然。 一时间不知该说这人蠢,还是善良。 不过看在陈伯夜里守着他端水喂饭的份上,还是把他归为善良吧。 吴真瞧着陈伯这架势愈发不可收拾,总觉得自己不哭,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这夜。 两人在一件房里,对着哭,一个比一个凄惨。 吴真心中不免感叹,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