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也不会同意。 所以若是他四弟在咄咄逼人,他大不了就不要此机会了,让谁都得不了此利。 “淳儿,妍儿,思儿,绒儿,琦儿,你们几人各自回房间去,棠儿送了你们礼物,你们去看看喜不喜欢。” 这五个姑娘前三个是三叔父家的姑娘,后两个是五叔母家的姑娘。 一听有礼物,除甘淳外,另外四个先都高高兴兴的,然后又垮下脸来。 八叔母家的那个庶女不似八叔母跋扈,不会要她们的东西,可是七叔母家的堂姐堂妹就会抢她们的东西了,若这时候八叔母家的庶女在旁,她亦不会管的。 五叔母看着两个女儿得了礼物也不敢兴高采烈,一阵心疼,心里想着刚刚甘棠说的话,她得到鼓舞,站出来大声说,“绒儿,琦儿,娘带你们去看你们棠姐姐给你们的礼物。” 两个小姑娘应是,和母亲一起离开前厅。 另外三个姑娘,甘淳居长,她正要说领着两个妹妹回房。 七叔母仰头见自家女儿没回来,心里不高兴,故意道,“淳儿,你八叔母不舒服,你领着两个妹妹去看看吧,你们娘也在哪儿呢。” 甘淳不甘心抿唇,每回去八叔母那儿,她们还没八叔母家的女侍有脸面,她不想去。 “淳儿,外头尘土大,先回房去换身衣服,净手净脸后再来,左右你七叔母都还在这儿呢,你们何时去看长辈都不晚。” 潜台词,做淳儿长辈的七叔母都还在此处,不急不慌的,她们还是小孩子,礼数不周全也无妨。 甘淳欣喜,八叔母自怀三子开始的后几次怀孕,每每为了折腾她们,整个孕期,肚子不疼过一百次那孩儿就平安生不下来。 “是。”甘淳一手牵着一个妹妹,就差跳起来。 …… 甘棠回家时,还是绕了路,并在阔水街等到酉时才回家。 一进门,照旧被李嬷嬷按着灌姜汤,泡热水澡。 第二日,打点好出行所需的东西时,她问了句,可有回信。 要留在闫隆卞府看家的醉儿熏儿神色萋萋摇头。 甘棠从案头直起身,拿着刚写的信件煽动不停。 她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吩咐也不断,“醉儿,熏儿,这次你们留守在家,我留一半府兵与你们,并雇了镖师看守外院。你们俩除非是有我三叔父亲派的小厮见山来请,不然就紧闭门户,别出门了。” 醉儿熏儿两人不大同意这个分配方案,“姑娘,您在带些府兵出去,虽一路上您也会雇镖师,可区区百人队伍,还是不够安全,咱家的府兵都是统一训练的,出行有默契。” “傻丫头,这卞府也重要着你,你们姑娘我的嫁妆可都在府上,你二人的任务重着呢。” 醉儿熏儿清秀的小脸肃穆起来,“姑娘放心,府库窗户已经封死,大门又着人上了五道有我两个手掌大的铜锁,钥匙分别由我们俩随身携带,便是沐浴也不摘下来,这边不会出事的。” 甘棠轻柔的笑了笑,“好,守好家,回来有赏。” “这封信帮我寄去西川,多花费些也无妨,只要能尽早送到西川去。”甘棠封好信,递给醉儿熏儿两人。 两人接过,齐声应是。 收拾齐备,出发在即,甘棠踏上马车,发布号令,车队整齐有治的往城外去。 甘棠走后,醉儿熏儿又领着人往府上放了贵重物品的几个地方巡视一圈。 刚汇了面,就有一护卫过来说,侧门有人求见姑娘。 乍一听,醉儿熏儿还以为是甘家旁支这么快就出矛盾了,心里隐隐不满,但瞧见简短书信,她们才知道来人是吕循。 这下两人是真生气了。 姑娘已经出门大半日了,现在才来见人,见的到才有鬼了! 两人屏退所有府兵,携伴去侧门。 这里是一条小巷子,属于卞府,故而没有闲人出没。 吕循今日一身青黑色长衫,外罩一件同色披风,全身上下未带一点饰品。 这样的他除了朴素些,好似并无异处,可仔细一看,他那双素日里十分锐利明亮的丹凤眼眼下的青黑可比他身上的长衫颜色。 “世子爷,您知道我们姑娘接连两日在阔水街等到宵禁吗?您知道我们姑娘写了多少信给您妹子打听您的情况吗?您就这么忙,一息时辰都抽不出来理理这些事? 我们姑娘那日在茶楼上见着你,若非我们死死拦着,她就追上去了,您倒好,她出门在即,您还让她惴惴不安的!” “两位姐姐,我们世子真的连一息时间都抽不出来,他这几日并未回府,刚回府就听到大姑娘说了甘姑娘这几日的事,连衣饰都未佩戴好,就赶过来了。” 自家主人自家疼。 醉儿熏儿两个看着自家姑娘这两日魂不守身的,甚至在临行前还嘱咐她们尽快把她写去西川,让外家出面和堰国公府提亲的信件不计代价的寄出去,她们就气不过突然消失了两天的吕循。 吕循的护卫杨升看着这两日陪前太子住破庐,加之天气骤变,几乎可以说是整夜整夜泡在冷水里,而身体有恙的自家世子爷,在好不容易抽空回府后,一听甘棠数次来打听自己,连口水都没喝就又跑出来,便倍觉他家世子爷委屈。 “咳咳,棠儿生气了?”见出来的不是甘棠,吕循心里慌乱。 醉儿熏儿两人听到杨升说吕循一听甘棠找,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冲过来了,心里也怪复杂的,一时间,生气倒是没那么生气了。 “世子爷,我们姑娘那舍得生您气,她已经去巡查名下田铺庄子去了。” “世子爷,在与您说个事,我们姑娘要请西川长辈来提亲了,您待我们姑娘回来了,可不能再这样突然消失了,女方提亲的本就少,您可别让她名誉有任何损伤。” 吕循震惊,“棠儿找卞大将军和老夫人来提亲?” “看样子呢,我们大将军来不了,但姑娘的舅舅舅母,表哥表嫂们是要来的。” “我,我……”吕循看起来很是手足无措,当初四舅舅和大表哥离开西川时,再三嘱咐过他,处理不好朝堂事,就别想娶甘棠。 他很想,特别想,立刻,马上,将甘棠娶回家来,所以那时,他心底是抵触的。 想当初他忍了好久,郁闷了好久,才消停心中鲁莽。 现如今,甘棠竟要先提亲! 吕循郑重作揖,“我必不让棠儿受委屈。” 醉儿熏儿低笑,这吕世子对她们姑娘好这一点,没话说。 …… 甘棠已经从闫隆出来八日了,这八日,一直在赶路,并未做什么。 她这次出门的路程计划是,先花八日赶路,但距离闫隆城最远的一个县,也即谭县查问账目,然后慢慢靠近闫隆城。 到达谭县时,城门外多了一行总人数为十五人,其中老中青各占二,五,八的人。 显然这群人里掌事的是两个老人,说是老人,其年岁也不算大,两人鬓边都是鸭青色,只是相对于其他十三人,他们年纪更大些,约摸有四十岁了。 他二人领着余下儿郎,恭敬对马车行礼,马车内的甘棠未掀车帘,道了声免礼。 两个最年长的人起身,又走近马车一步,恭敬道,“不知主家姑娘来了,有失远迎,还请主家姑娘勿怪。您先遣来的兄弟说姑娘您是来查账的,我们便连夜令人把这几年的账本都装箱了,请主家姑娘示下。” 在谭县,属于甘棠的财产有一家金银首饰铺子和玉器铺子。 因这些都是金贵玩意,凡成了一笔交易,都需缴税,故而所谓账本,不仅有店铺里的账本,还有各类递交官府的契书。 所以只一年的账簿都能装几大箱子,若是四年的账簿,只怕要铺了一屋子,就是再有十个甘棠一起看,也要看上数十日,而甘棠只预备在这里留两日。 谭县的问题有账目不清晰,两位掌柜的干过以次充好的事,闹得两家铺子的名声都不大好,她只需要解决了这些问题,然后把人换了即可。 “两位管事的干的好,余下事先进城再说。”甘棠语气松快的夸着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一脸庆幸和得意。 自突然得知甘棠要来查账,这些年干了不少亏心事的两位掌柜的就慌了。 还是当时掌玉器铺子的二掌柜说他从离闫隆更近一点的隔壁县过来,并未听那里的管事说,甘棠去过当地。 他们一联系如今天气和甘棠年岁,心想甘棠是听家中长辈的令,才这时候跑出来查账,只会随机选几家查问查问,没时间仔细看,到时他们把所有账簿拿出来,让甘棠慢慢看,缠的她没耐心了,那他们这里就过关了。 现在听甘棠就他们把所有账簿找出来的事,给予夸赞,他们更是肯定心中所想,对甘棠越发不畏惧。 他们想,只要现在恭恭敬敬的把这位姑奶奶伺候好了,让她高高兴兴在玩两天怕就会忘记自己来谭县的目的,到时候他们就更有时间准备假账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