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景陵城之战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这个时期攻城仍然是比较困难的,但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装备精良,李煜看向护城河时,双目凝重,所以他担忧的,并不是大唐的军队战力不行,而是龙翔军中的下城军部所搭建的浮桥,能不能够护城河的宽度。 “听我号令,身腹缠绕缰绳,下河靠城,入景陵城门前固锁成桥!” 下城军统领郭延濬提声下令后,身先士卒脱下繁重的盔甲,下河固绳。 “弓箭手,刀盾手上船!掩护搭桥兵。” 李元镇将唐军刚伐木而制的木船立成一排,随即下令弓手,盾手上前,这个指挥令,虽然没有询过李煜,但李煜在后并未阻止,显然李煜认为此举是有其道理的。 既然如此,不免要有一问,为什么搭桥在下河游向城内,而不是与穿上的盾手,弓手一同坐船越过护城河呢? 答案很简单,盾手,弓手既可以起到一个掩护的作用,又可以吸引城上的弓手注意力,那么这个时候在护城河内的搭桥兵,自然可以毫无顾忌的前游靠城。 浮桥古时称为舟桥,它用船舟代替桥墩,属于临时性桥梁,由于架设简便,成桥迅速,在军事上常被应用,因此又称“战桥”。 到汉唐时期,我国浮桥的应用日益普遍,千百年中,建造的浮桥难以统计。 许多地区在建造永久性的桥梁以前,总要先早浮桥,以便摸索并了借水情,然后再寻求合适的永久性桥型。据粗略统计,仅在长江和黄河上就曾架设过近20座大型浮桥,其中大部分属军用。 前541年,秦景公的母弟因自己所储存的财物过多,恐怕被景公杀害,在今山西临晋附近的黄河上架起浮桥,带了“车重千乘”的财富逃往晋国,这可算是第一座黄河大桥。 第一座长江大桥,是公元35年光武帝在与四川割据势力公孙述作战中,公孙述在今湖北宜都荆门和宜昌虎牙之间,利用险要的地势,架起一座浮桥,取名江官浮桥,以断绝刘秀的水路交通,后被东汉水师利用风势烧毁。 隋大业元年在洛水上建成的天津桥,是第一次用铁链连接船只架成的浮桥。 所以,浮桥发展至五代时,已经是相比云梯,更为成熟的攻城器具了,搭桥的兵卒,也必然有着过硬的身体素质。 下城军的训练方式与城箭军不同,下城军每天的人物除却围绕龙潜山登山长跑,还有在藏浦江长游,唯有能坚持一月之人方可入下城军部,所以在选调下城军部时,便专门挑选了水性和耐力出众的兵士。 当然,这种部队就像是战国时期的魏武卒一样,吃苦是非常多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煜将从南平国库掠夺的钱财,以及从清源国坑来的半数国财,全数用来养这些军士。 “圣上,此河约莫者得有个二百步有余,若宋军步兵出城阻击搭桥兵,恐怕...”断骑军统领邓岐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李煜身后,俯首对着马背上的李煜言道。 “恐怕什么?朕斥国财练兵,养这些军士,若连一个二百步的护城河都拿不下,那朕要这龙翔军何用?” 邓岐的意思显然是容易听出来的,那就是龙翔军个个都是精锐,不比袁州军,荆州军,江州军那些乡野村夫,这些可都是金蛋子,这么直白的攻城,损耗下来任谁都是心疼的,别说下城军统领郭延濬了,就是这邓岐都替郭延濬肉疼。 “朕猜测景陵城内守军空虚,但不可断定,否则定让龙翔军全数坐船攻城,然,一旦搭桥兵靠城,从敌军派出的阻击兵数量便可以查清,景陵城内的守军是否过万。” 那么,李煜的心思也明了了,只有通过这种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攻城方式,才能让李继和主动交底,搭桥军游到百步,景陵城内的守军必然是心慌的,所以出城截击搭桥兵是必然的。 而至于李继和究竟会派出多少兵力截杀搭桥兵,就要看景陵城内的守军是否过万了。 “原来如此...末将愚钝,多谢天子赐教...”思忖片刻,邓岐似乎是觉着此战好像是用不到骑兵,便梗着咽喉再度问道“圣上,这搭建浮桥,我断骑军也无法跨过去啊...仅一个披甲战马,就足足百斤了...” “攻打景陵自然是用不到你,不过慕容延钊仍然有可能从钟祥出兵援救景陵,你即刻率骑兵一千,再领五百弓手北上盯住钟祥的援救路线...” ...... “继和,再放任唐军搭桥军靠城,护城河的作用可就没了...”宋国景陵城中,不止是张颖有些着急,李继和仍然不知应该派多少兵力出城阻截。 “弓弩手无法穿水而射,且搭桥兵上还有盾手,将弓箭射在盾手之上又是无用...眼下...” 李继和踌躇良久还是犯起了难,城上弓弩手没有透水的射力,但射向船上的盾手又是浪费,可放任唐军靠城,景陵迟早被攻陷,弓弩手这个时候没有作用,便只能靠步兵出城了,那么步兵出动多少的问题,仍然是让其犯难的。 “不能再犹豫了!给我五百精兵,我出城阻截唐军的搭桥兵!”宋将武行友未等李继和允声,便提刀下了城。 李继和虽然未出声,但也是默许了,五百已经是他可以接受的最大范围了,若带一千出城,倘若唐军还有后手,那么一千军队全数被歼,城内守军只剩六千之数,守城只会难上加难。 “拦住他们!靠城岸者,就地格杀!” 武行友领步兵出城迎战后,城门再次紧闭,城上战鼓声罗列想起。 “杀!” 一声大呼,鼓声震动,天气本就干燥,城下步兵踏出的尘土,将地上战场笼罩成了密密麻麻的黑点,这同时也是武行友的一招险策。 李煜在后死盯着出城的士兵数量,这个时候士兵强踏尘土起烟,必然是无法窥清宋军出城的步兵数量的。 “听我号令,左右分列!” 武行友举起刀,城上的战鼓声突然由缓变为相对更慢的节奏,五百步兵突然步伐不一,原本一往无前的兵士停止了一个方向冲锋,阵型外围训练有素的刀盾手突然分散开来分为两队加速移动,往左右两个方向延去。 “保持间距!二人三步!注意弓手!” 武行友确实是指挥有素的将才,先是将步兵分散开来,不做聚集,那么正在渡河的唐军弓手便无法更多的命中宋军,除此之外,三分为三步间距一人,恰好可以增加唐军弓手射杀的难度。 “此人是谁?朕倒是不记得,景陵城内还有这么个人物?”李煜在两百步之外的护城河上看着一将军领步兵出城后,刻意踏起阵阵尘烟,便知晓此人图谋,仔细审视良久,兴许是看不清数量有些烦躁,转声询起了李元镇。 “据军报所察,景陵城内除却李继和尚有战勇,还有武行友,张颖为军中果敢善战之士,臣猜测,此人很有可能是武行友...”李元镇面色凝重,只轻声回道。 “武行友...此人还真是,不顺我心...”本身一个探查城内守军的良策,被这鸡贼的武行友搅得看不清军数,李煜深感烦闷,遂动起了杀心。 “备船,将宋民押上来...朕倒要看看,这武行友是要自己了却性命,还是要保住自己眼中手无寸铁的宋民...” ...... 宋军营地,涂山寨 “将军,李煜发兵复州,对景陵动手了!我等是否发兵援救复州?”宋将武行德面色忧虑的对着宋将潘美询声。 “妙...实在是妙,猫了这么久,确是在景陵露面,李煜...你很会玩啊...”宋军统帅潘美却没有任何惊慌之色,只戏虐的看向营内的清流关军阵图。 “将军,可否给属下一万兵马...” “不可。” 着急顿脚的武行德已然是失了理智,竟直接向潘美索要起了兵马,却被毫无波澜的潘美一言打断。 “景陵城内守军空虚...”武行德骤呼提声道。 “关本将何事?一个景陵城而已,没了就没了,清流关就在眼前,是与本将拿下清流关直驱金陵,还是抗命被斩,你们...自己选!” “属下的二弟武行友...” “抗命者...立斩,本将不想说第二遍!”潘美丝毫没有顾及因为其弟而惊慌的武行德,只拔出御剑再次放在武行德的肩膀之上冷声威胁。 “张永德,即刻传令,发兵清流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