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卷子,让人有点血压高。 有八道大题,选自四书五经,都是考生的噩梦——八股文! 还有一首宋词。 看来,又要借鉴后世的瑰宝了。 为了不重复之前考过的题,出题的各府刺史都是绞尽脑汁,题越出越狗。 本以为考秀才的时候就很坑了,没想到考举人,比考秀才坑十倍不止。 好在,作为县令的门生,和曾钰学了很久,又有第一手的学习资料,此时,对这些坑题有了一些门路。 余天策静静审着题,想了一会儿,便有了解题的方法。 现在演草纸列上提纲,书写,自我纠正,换字修改,觉得无误后,在誊抄在试卷上…… 代圣贤立言,以圣贤口吻,再引据经典……最后注意字数。 八篇八股写完之后,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 好在,现在是初秋,天不怎么凉。 在桌子上撅了三天,余天策除了感觉整个人有些飘,并没有感染风寒的迹象。 考官收卷时,要把考生卷子上的名字贴上。 这个步骤,叫做封卷。 听说是为了防止阅卷人照顾某一人,已是几百年的规矩了。 考试结束钟声响,一刻钟后,所有考生的考卷被封,收回之后,考官们才发下了最后的大招。 宋词的题目:颂国。 要求,词中要体现太平盛世,要体现百姓幸福的生活,要感恩生于华夏,要得壮阔山河意境,要大气磅礴…… 时间,半个时辰。 三天的连续考试,吃不好睡不好,脑袋早已经轴了,何况只有半个时辰,怎么可能写出一篇好词? 无数秀才拧着眉头,唉声叹气。 然而,余天策却一点压力都没有,反而还笑了起来。 震惊节度使的一首好词,即将诞生! 余天策也不用演草纸,毛笔蘸了些墨,提笔便写了起来。 题目也不用改,就用王力宏那首《天地龙鳞》的歌词,稍微修改一下就行。 这江山,我起笔,民族血脉又几万里, 几世纪,六百年里,龙的传人历经风雨; 这京畿,中轴地,一如君子气节不移, 九龙壁,瓦上琉璃,历史从这衰落又崛起。 这龙鳞,却曾经,铿锵落地犹如碎冰…… 提交完卷子之后,在衙役的带领下,余天策晕晕乎乎的走出了贡院。 贡院门前,兵士围出了一个真空地带。 百姓们将圈外围得水泄不通,都满脸焦急地看着贡院的大红门,每出来一个人,等候的百姓心就揪一下。 和之前一样,痛哭的、撒泼的、仰天长啸的、坐在地上放赖的、出言不逊被兵士拖走的…… 而老对头姜楠和王闵,满脸铁青,不久后也走出了大红门。 哼! 姜楠鄙视地看着余天策:“你肯定过不了,我尚且没有把握,等你落榜了,看沈伯父怎么骂你!” 余天策摇着扇子,懒得和他吵架。 要说之前的成绩不如姜楠,他肯定不会犟嘴,可这半年来,经过曾钰的耐心调教,八股、表判、杂文、策论他都有了一些理解,也不见得会比姜楠差。 况且,最后那首歌词,可是被国家收录进教科书的歌曲啊! 话又说回来,就是不过,沈康还能拿他怎么滴? “希望你能如愿!” 留下一句话,余天策转头便走出封锁区,消失在了贡院门前。 要抓紧回去睡一夜,明早,还要参加第二场乡试呢。 沈静、沈安和陈清,在外围等着。 等到王川之后,众人才向江月楼的方向走去。 疲惫地走在街上,看着两旁的秀才,有的高兴,有的痛哭,这一幕,不禁让自己心情又凝重了些。 回到客栈中,余天策倒头便睡。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余天策便爬了起来,晕晕乎乎地提上考篮,和王川一起出了门。 第二天参加的人数,比第一天少了将近二百。 可能是那些秀才,认为第一天考得不好,便主动放弃了这次机会,早早退了房回家去了。 这也不奇怪。 毕竟在长安消费很高,尤其是乡试之时,刨去每一场报名费、封卷费,食宿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穷苦人家根本承担不起。 既然通过无望,不如厉兵秣马三年之后再战。 等待的时候,余天策好巧不巧,又碰见了姜楠、王闵和江户。 姜楠恶狠狠地瞪着余天策,咬牙切齿地说:“彪子,虽然我爹退了亲,可我是不会放弃的!早晚有一天,我会把静儿娶到家!” 余天策,真想一拳挥上去。 一个大家公子,总惦记别人媳妇儿,什么东西! 可与他打架丢人,不与他打架吧,还没完没了地骚扰自己! 见余天策不说话,王闵也挑衅地说:“彪子,你不是有关系吗?你不是很能打吗?揍我们,来!” 哼! 揍你们? 余天策冷笑一声,偏过头去,仿佛没听见二人的话一样,转头走到江户面前,笑着问道:“江兄,第一场考试,感觉如何?” “余兄,我个人感觉还不错!” 这一个举动,让姜楠和王闵更加的气愤了。 从小到大,谁敢无视他们? “看见我们都不说话?你现在挺狂啊?” 余天策提着考篮,鄙夷的一瞥。 “臭虫爬到脚上,踩死他很容易,但我不想弄脏自己的鞋。你们两个连臭虫都不如,我又何必和你们计较?” 放肆! 恰巧轮到余天策搜检了,便整理了一下行装,快步走进了贡院的大门。 身后,瞬间传来姜楠的骂声:“你说谁是臭虫?真当自己是人才了?你也就是踩了狗屎运!你放心,我和你会斗到底!” 呵呵~ 随便了…… 检查完行囊,就是检查身体。 刚脱完衣服,就听见身后有吵闹声。 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秀才,被两个衙役拉着胳膊拽了出去。 那考生哭着解释道:“那个包子不是我的,有人陷害我!我不知道谁放进我的考篮里的!我就是再傻,也不会往包子里放纸条啊!” 然而,衙役并不听他的呼喊。 那考生用力挣扎着,一边哭一边喊:“大人,我是前年京畿道、凤翔府院试榜首,我不可能抄袭!” 那京畿道,是雍凉道的学称。 官名称之为京畿道,而百姓,更愿意将西北地区称之为雍凉道。 事情已经出了,没有人会听那秀才的解释,衙役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强行的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