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秦天所想,到了晚间,李辛非便登了这政税司来,寻秦天离宫一趟。 “看来是躲不过了。” 秦天心下暗暗道,想来是这秦天娇,特意让李辛非来找他。 离开宫城,秦天随李辛非在同一轿中,于京城里七拐八拐,不多时到了一处相当偏僻的院子前。 这院子,看起来略有几分破落,但秦天知晓,当朝的赤党幕后人之一,就在其中。 “天娇公主在院中候你。” 李辛非下了轿子,接下秦天,开口说到。 秦天点了点头,当李辛非出现在了秦天面前的时候,秦天就已经知晓了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入院中,四周空空荡荡,眼前屋子之中略有几分烛火透过窗子摇曳。 身后,当朝刑部大臣就在院门前等候,秦天到了屋前,拱手道:“皇姑母,天儿来见您了。” “进来。” 秦天娇清冷的声音传来,秦天这才迈步向前。 当房门吱呀推开,这屋中更是空荡,整个屋子就连再多出的一间房间都没有,入门便是一面摆放着佛像的祭台,其上香炉之中已经是一层厚厚的香灰。 秦天娇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身素衣佛衫,手中转动念珠,背对秦天。 “皇姑母寻天儿何事?” 尽管秦天心知肚明,还是要装傻充愣。 秦天娇一言不发,转动手中的念珠,口中低声念诵着佛经,似乎找秦天来的也不是她一般。 这下秦天是明白了,秦天娇,这是在敲打自己呢。 足足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当这香炉之中的三根香彻底的燃尽,秦天娇才毕恭毕敬的放下了手中的念珠,却依旧没有转身。 “今日朝堂上,左相的计策,有何不妥?” “置大魏百姓生死于不管不顾,此为不妥之处。” “左川为我大魏左相,忧国忧民,怎会置百姓生死不顾?” “五年税收一朝填平,天底下有多少底层百姓能经受的起如此税金?” 二人你问我,我问你,秦天是丝毫不惧秦天娇的。 如今看透了这朝堂的本质,对于自己这个临时的靠山,秦天也算是失去了些信任。 左相尚能如此,这秦天娇又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忧国忧民的好人吗? 这一点,秦天深表怀疑。 话音落下,秦天娇缓缓起身,看向秦天:“你献计献策,以工代税,又以百姓如何?” “缓了眼前的税金,留给百姓一年的时间,攒下积蓄,后年便是父皇再收这五年税金,百姓也交的起。” 以工代税,一个人出力,能顶家中两个人头,但是如此,一样有家庭之中,力不抵税,照样还是要交。 但秦天所做,却已经给这些百姓们留下了极大的活路了。 这一年时间,百姓如何,对于秦天来说已经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等到后年再去言说今日功过。 秦天娇脸上无悲无喜,丝毫没有半点的波澜,从秦天第一次见到这秦天娇的时候,便是如此。 “若是一年的时间不够怎么办?” “如此懒汉,定也不能占据多数,于国无用于民可弃。” “好觉悟。” 话音落下,秦天娇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如此的答复,深得其心。 “民如水,君如舟,民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如此,为父皇分忧,定然也要为百姓操心。” 秦天继而开口,而秦天娇眼中多了几分赏识:“我本以为你是愚忠愚孝之辈,左相之法,非也是鱼肉百姓,只能说是无奈之举,却不想你所出计策,更佳几分。” 面对秦天娇给左相的开脱,秦天不置可否。 这朝中上下官员,都将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是毋庸置疑。 至于皇家,背后靠山,天下百姓,通通排在后面,纵然是左相也不能免俗。 这无可厚非,秦天也并不在乎,自己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 秦天娇缓缓道:“今日唤你前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的觉悟,你出谋划策,站在何处,为何人着想。” 闻言,秦天心下点头。 眼前秦天娇这么一关,自己算是过了。 毕竟是自己刚刚拉来的靠山,若是就这样白瞎了,秦天心下也不乐意。 说到底,秦天和秦天娇之间也是利益往来。 自己驳了左相,驳了赤党的面子,秦天娇今日自然是要问个缘由究竟。 “朝中政税司除你之外,可还有人?” “仅我一人。” “明日姑母差遣几人过去,辅佐于你,也省的麻烦。” 秦天点头谢过,秦天自然是知晓,这秦天娇的意思,就是派几个人来监视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眼下,政税司实打实的也是缺人。 今日刚在宣政殿上,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后脚秦政就将这些事全部都交给自己去做。 这是没关系,可若真让秦天一个人来处理,那还不是累死了。 “管他那么多,有人就先用着,实在不行,再想办法铲除了去就是。” 秦天如是想着,这秦天娇又与秦天寒暄几句,秦天便离开了这院子。 上了轿子,李辛非也是一言不发,送秦天回到了宫城前,李辛非拱手离去。 入了宫中,秦天回到自己寝宫内。 如今下人还是有着不少,秦天在这些下人的服侍之下倒也还算是舒坦。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又是早朝,退朝,回到政税司,周而复始。 一入政税司,此时政税司中已经有了三人。 这三人高矮胖瘦,青年老翁,一应俱全。 “见过六殿下。” “无需多礼,你们自我介绍一下。” 片刻后,秦天知晓了这几人的名字。 老翁名叫魏松,中年男子名叫卢伟才,青年名叫周品。 这三人都是秦天娇派来的,而今日在早朝上,秦政也给政税司,新增了三个职位。 分别是政税司外派使,政税司典簿,政税司调度。 外派使由周品担任,典簿由魏松担任,而这调度,则是卢伟才应之。 这三人的身份,可以说是相当的不简单,在朝堂之上虽然没有官品,但在秦天看来,如今的政税司,在朝堂中,已经是一个相当超然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