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了工之后。　　 去了一趟山谷。　　 秦辉和秦珠正数着鸡蛋呢，一颗一颗地往篮子里送。　　 “今天怎么样？”　　 “哥！今天有六十三颗呢！”秦辉兴致勃勃地汇报自己的战果。　　 “成，装上吧，我拿走，还有，明天，你来我家一趟，我有事儿跟你说。”　　 秦辉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嗯！好！”　　 好雨知时节，春季下一场春雨，总是令人惬意的。　　 下了工，上天像是收到了讯号似的，慢悠悠地撒下一地春油。　　 带上斗笠，沈昊提着一篮子鸡蛋敲响了队长的门。　　 “咚咚咚！”　　 “谁啊？”许婶儿的大嗓门立马响了起来，话语之中，还带着一丝不满。　　 沈昊有些尴尬，这个点，的确不适合上门。　　 “婶儿，是我，沈昊。”　　 “哟？来来来，进来，门没锁。”　　 沈昊推门而入，果不其然，队长一家子人正在吃饭。　　 队长，老村长，还有宋婶儿，一家子，倒也简单，桌子上就是普通的玉米糊糊，加上摘来的野菜，野菜也不舍得用油炒，只是用清水炒了一遍。　　 “添个碗。”队长看了沈昊一眼，对自家媳妇说道。　　 “成。”宋婶儿也不废话，转身回屋去拿碗。　　 “坐吧，顺带吃点儿。”　　 “得，叔儿，我不跟您客气了。”沈昊乐呵呵地坐下，顺手地，就把篮子放旁边。　　 宋婶儿给了沈昊一碗玉米糊糊，温和地说道：“吃吧。”　　 “哎……”　　 吃个饭的速度总是很快的，没一会儿，老村长就回自己屋休息去了。　　 宋婶儿收拾了碗筷，就进屋了。　　 就剩下沈昊和队长两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　　 队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烟杆，给自己点上，似乎是烟叶没弄好，给自己呛了一口，干咳了两声。　　 “说吧，你小子，又有什么事儿？”　　 “嘿嘿，叔儿，你知道的，我弄了个养鸡场……”　　 “咳咳……咳咳……”队长咳得更厉害了，眼睛瞪大：“这就弄好咯？！”　　 算算时间，这才多长，最多也就半年。　　 “嗯，弄好了，我估摸着能养个千八百只的……”　　 “千八百只？！”队长的声音又抬高了几分。　　 “什么千八百只？”宋婶儿探头。　　 “去去去，一边去。”队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宋婶儿点了点他，似乎在告诉他“你等着”。　　 队长哪管这个：“现在就有？”　　 “那倒没有……”　　 “呼……”队长呼了一口：“吓老子一跳，你胆子还真不小，现在有多少了？”　　 “二百六十来只。”　　 队长还呼出的那口气，又收了回来，这一出一入之间，沈昊觉得，队长在对自己的二手烟进行回收，是个好人没错了。　　 憋了老半天，队长还憋出了一句：“你胆子也忒大了吧。”　　 孵鸡蛋，跟养鸡，那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孵鸡蛋有成本吗？可以说基本没有，你只要把保温措施弄好咯，充其量，也就费点柴火和人工。难度有，成本，没有。沈昊一次性弄五十只鸡崽子，队长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担心他弄不好。　　 可这二百六十来只，代表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粮食？你可不敢干那些投机倒把的事儿。”队长眼神深邃。　　 按照沈昊的形容，就是那眼神，像是在看汉奸似的。　　 “得得得，我哪来的钱去整那些事儿。您别这么看我，我在河边，养了些蠼群（qu-qun）。”　　 “蠼群还能养？”　　 “那有什么不能的……”　　 “我还种了点苜蓿。”　　 初始的震惊，慢慢地也冷静了下来，在确定了沈昊不是拿粮食养鸡之后，队长又恢复了淡定。不拿粮食养鸡就好。至于其他的，那是他的本事，他不管。　　 “村子里，现在75户人家。”队长忽然间冒出了这么个话。　　 “啊？”沈昊有些疑惑。　　 “有那么三户，很艰难，秦辉秦珠他们家，算是其中的一家。”说到这儿，村长顿了一下：“我也不跟你绕弯了。你们那么点人，不够，带上那三户人家。”　　 “这人……”沈昊有些犹豫。　　 “放心吧，人都没问题。”　　 “那成。”沈昊点了点头，本来人手不够，有村长帮着筛，那自然也是不错的。　　 “另外，你们弄出去的鸡蛋，村子里要这个数。”村长比出三根手指头。　　 “成。”沈昊继续点头。　　 也没什么好说的。　　 别说三成了，五成他也乐意。　　 别以为队长开口大，在沈昊看来，这口子开得，已经够小了。　　 在后世，大把这样子的情况。　　 可以理解为队长这边是沈昊的销售，他想办法，把鸡蛋弄出去，三成的提成，并不高。提成这种东西，是根据销售的难度来的。销售难度越高，提成自然也就越高。这年代的销售难度，高吗？不高，但风险级别是天花板级的。有人能解决，自然是好的。　　 沈昊爽快得让队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以为这小子会跟他闹一闹呢，结果，好嘛，说什么是什么。　　 这工作，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　　 “对了，老会计觉得你老娘不错。”村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　　 沈昊这回不淡定了，忍不住爆了粗口：“不是！他的年纪都特么能当我爷爷了！”　　 好哇！老头，看你平时浓眉大眼的，没想到，居然盯上了我家老娘？合着您是想当我爹！！　　 “啪！”　　 队长一烟杆就敲在了沈昊的脑袋上，没好气地说道：“嚷嚷什么，嚷嚷什么，老子真想把你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老会计什么年纪的人了？哪有那个心思，他的意思是，收你娘为干女儿。”　　 沈昊这才松了口气，这时代的干女儿就只是干女儿而已。　　 “那我不成孙子了？”　　 “怎么着？别人想当这个孙子还不想当呢。”队长又敲了沈昊一下。　　 “嘿，老头你。”　　 “反了你了，还敢叫我老头！”　　 “得得得，怎么又吵上了。”宋婶儿又探出来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