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上前来,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意,却没有直接回答章饶的问题,反而冷厉地说道:“下了地狱问阎王爷吧!” 章饶也是一脸镇定,笑道:“即便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十之八九,你飞鲨帮乃我东海最大的杀手组织,一般人自然请不动你们,想来我章家到了江州之后,也不过与秦家在生意上有些冲突,最近秦家经营不善,都将怨气发到我章家头上来了,所以就请了你们前来报复对吧?” 秦家,江州第一世家,专营丝绸、首饰和海盐,原是江州首富,如今的家主为秦慕,有一子秦时,荒淫无度,秦家的败落多要归结于这荒唐的公子。 “没想到你小子还不算太迟钝,要不是你章家的生意冲击了秦家的地位,也不会有今日这个局面,既然你已知晓,那我就不再废话了,正是秦老爷子请我等前来结果了你,整个章家只要你一死,就算是塌了天了。”那人满脸坏笑回道。 飞鲨帮众人也围了上来,比刚才要紧得多,眼看就要动手。 “等一等,既然前来杀我,怎么也得留个名号吧,否则我去了地府,万一阎王问起我也好交代。”章饶说道。 “杀个人还真是麻烦,老子便是飞鲨帮帮主沙从海,死在我手里你不冤。”那人回道。 而章饶听完之后,便转身和李愁心走回了桌子旁,坐下开始倒酒,章饶边倒酒边和自己的随从说道:“兄弟们,这可是飞鲨帮的帮主,你们谁能将他拿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本少爷定然重重有赏。” 章饶的随从听闻此话,斗志更足,随行的几人中不乏曾经遭受过飞鲨帮毒害的,二话不说就冲上前去。 沙从海也大怒:“妈的,死到临头竟然还敢拿爷爷消遣,待会就知道爷爷的手段了,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杀!” 两股人马便厮杀在一起,别看章饶手下只有七八人,但和飞鲨帮三十余人打在一起气势丝毫不弱,片刻功夫飞鲨帮众便倒下几人。 沙从海见情况不妙,也加入战斗,一把钢叉使得倒是有几分威力,章饶随从随即受伤硬撑。 “小子,你的人快要撑不住了,你的光阴再不出,人可就马上没了。”李愁心朝着章饶说道,随即将目光转向章饶身侧那把熟悉的刀,此刀正是寸光阴先前随身佩戴的,如今已然传给了章饶。 章饶缓缓喝了一杯酒,持刀起身。 见章饶起身,沙从海嚣张说道:“章家小儿,未免太不把我飞鲨帮放在眼里了,要是没这个本事,怎么称得上最大的杀手组织。” 章饶却不曾说话,拔刀的瞬间只感觉强大的气息涌出,若横风突来一般,电光火石之间已然人随刀至在人群中穿梭起来,刀光所到之处飞鲨帮的人也顺势倒地。 沙从海倒是没想到章家大少居然有如此修为,着实一愣,不过也马上回过神来,手持钢叉冲了上来硬接了章饶一刀,不过也随即被震退一丈有余。 沙从海看着手中颤抖的钢叉,开始怀疑难道是自己刚刚的那一击力度还不到位,于是再次铆足了气力冲了上去,而章饶却仍然像玩一样将之轻松击退。 而再看自己手下的弟兄,已然死伤过半。 “愁心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杀气腾腾的场面。 众人抬首望去,一姑娘正站在楼上往楼下看着,忧心忡忡,正是司瑶听到动静出门查看。 沙从海倒也不笨,一看那与章饶坐在一起喝酒的人定然与章饶关系匪浅,而这姑娘也正是与那人一同进入驿馆,只要将这姑娘挟持为人质,定然能够牵制住章饶等人。 “来人,上去将这小妞绑了下来!” 沙从海一声令下三个手下立即冲上楼去,一步一步朝着司瑶而去,司瑶也愈发紧张起来,而李愁心却仍然稳稳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喝着酒。 眼看三人就要触碰到司瑶,李愁心这才朝着楼上发话:“小攀,热闹看够了吗?真不管你师娘死活了??” 话音刚落,本以为就要得手三个手下纷纷从楼上飞落下来,重重摔在沙从海身前。 沙从海定睛一看,三人身上各有一道长短一致的剑痕,均已当场殒命。 张小攀随即跃至司瑶身边,朝着李愁心说道:“师父,我还以为你会出手呢!” 李愁心却说道:“什么事都要师父出手,要你这徒弟做甚,你只管保护好你师娘便可,其他的事章少爷自会解决。” 张小攀收起木剑,随即在司瑶身侧护卫,朝着司瑶说道:“师娘放心,有小攀在此,一切无忧。” 司瑶这才定了定心神,而听到动静的琴音等人也出了门来,与司瑶等人站在一起看着楼下的热闹。 沙从海此时已然怒火攻心,本想找个软柿子捏,却不曾想踢到了更硬的铁板。 这时章饶也说道:“沙帮主,你的对手是我,还请尊重一下。” 这挑衅的话传到沙从海耳中,沙从海再次拿起钢叉朝着章饶而来。 章饶双目微闭,将刀收入刀鞘,看上去像是放弃了抵抗,而李愁心却看出了其中端倪,这是打算结束争斗了。 不明所以的沙从海还自以为看到机会,愈发刚猛地杀了过来。 就在钢叉要刺入章饶胸口的一瞬,章饶猛然向前,迅雷不及掩耳,那刀看似没动却又像是已经出鞘,而章饶此刻已经站在沙从海身后,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沙从海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闪躲,再感受一下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痛,心中还有一丝得意,于是转头要看向章饶。 嘶!就在沙从海扭头的一瞬间,那拉长的脖子上突然喷出血来,看似完好的脖子也不知何时多出一道裂痕,沙从海顿觉一阵头晕目眩跪倒在地,下意识伸手捂住正在喷血的脖子,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和惊恐。 “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拔的刀?”沙从海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来。 章饶却头也没回,言道:“光阴如梭,岂是你等庸俗之人能够看透,安心去吧。” 章饶说完,沙从海便在一声长恨中倒了下去,那血仍旧如止不住的泉水一般,顷刻便流了一地。 飞鲨帮众人见沙从海一招便归了西,人人惊恐地看着那似动未动的章饶,手中的兵器也不由都动起来,随即纷纷丢落在地,身子也齐刷刷跪在地上。 “章少爷饶命!!章少爷饶命!!我等都是受了逼迫才加入了飞鲨帮,原本都是本分的渔民,望章少爷饶命呐!!” 所有人纷纷求饶,都在等着章饶的回应。 章饶此时也走到李愁心身旁,坐了下来,端起李愁心倒好的酒一饮而下,缓缓出声。 “你等虽说受了逼迫,但坏事终究行下,不过饶你们一命也未尝不可,从今以后,你们剩下的人就回飞鲨帮去吧,可不再是杀手,而是海上巡逻,若是我朝渔民出海遇到危险,你们必须得上去帮忙营救,就当是赎你们这些年的罪行吧,否则,以我章家的实力,定然不会放过尔等。” 众人闻言,如获大赦,纷纷答应下来并感谢着章饶。 章饶则接着说道:“还有,今日你们扰了少爷我的雅兴,就罚你们将这驿馆收拾出来,将这些死了的人拖出去埋了,若是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好,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章饶话毕,飞鲨帮剩下的十几人便快速地打理起来驿馆,便将死了的人拖了出去,没一会儿这驿馆便恢复如初。 章饶环视一周,这才驱散了飞鲨帮众人。 这时,店小二也端着处理好的野味上来,摆好之后朝着章饶说道:“章少爷,刚刚可把我吓坏了,还好章少技高一筹,不然这小小驿馆可就遭殃了,还好没耽误了章少的美食。” 章饶也笑道:“你这小二倒还有几分灵光,就看在你按时做好美味的份上,这东西赏你了。”说罢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丢到小二手中。 小二接过玉佩,就差高兴地飞了起来。 “小二,你先下去吧,将好酒拿上来,今日本少爷高兴,要与故友一醉方休。” 店小二也识趣地端上好酒,随即便退了下去。 章饶等人带来的猎物整整做了两大桌,李愁心也将楼上的几人喊了下来一同入座,而章饶的随从们也在一旁的桌子上开始吃喝起来。 “章饶老弟,刚刚的光阴如梭可真是一鸣惊人,看来这青出于蓝的传言果然是真的。”李愁心说道。 “愁心兄谬赞,愁心兄的风采小弟可是早就见识过,这点微末伎俩在愁心兄那可算不得什么。”章饶答道。 李愁心端起酒与章饶喝了一杯,说道:“老弟过谦了,就你这刀法,当今世上少有人能抵挡,已然是刀中极品。” 章饶也笑道:“哎呀,愁心兄,你我故人相逢,就别再谈论这些了,对了,琴音、瑟语姑娘我倒是认识,其余几位是?” 李愁心指着司瑶说道:“这位是我在晋阳的知己,唤作司瑶,这位是她的丫鬟玲儿,这位调皮的就是我的徒弟张小攀,其中缘由说来话长,不如改日再说。” 章饶却说道:“就别改日了,今日难得相逢,不如就彻夜长谈吧,对了,我记得愁心兄身边不该只有几位姑娘吧,其她人呢?” 李愁心端起一杯酒喝下,随之长叹一声道:“此事又得从长说起了,罢了,今夜也算有缘,便都与你说了吧。” 几人边喝边谈,几个时辰过去了,桌上的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倒是把小二哥折腾得不轻。 李愁心也将朱薇、紫薇和书意、棋韵等人的事如实相告,也将自己和司瑶的前尘往事说出。 在听完李愁心的陈述后,章饶也对为了李愁心前往天姥山的几位姑娘佩服不已,也对陪在李愁心身边的几人感到不易,但更多的却是对李愁心精彩生活的羡慕。 “愁心兄,说实话,小弟可真是羡慕你这样的生活,不说自由自在,就光拿几位姑娘来说吧,个个都是倾世佳人,又与愁心兄心意相通,真叫人难以接受,尤其像我这样的苦逼,除了钱就是钱,紧着巴结我的大都是看中了我的钱,我喜欢的又嫌我庸俗,唉,兄弟我可真是心里苦啊!”章饶说完也是自饮一杯酒。 没想到琴音却说道:“呸!我看章大少爷是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吧?还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真是越有钱越讨厌。” 几人在听过琴音的话后也是哈哈大笑,共同端起酒杯喝了一杯。 李愁心这时说道:“琴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这是事实,今夜我们故友重逢,看在这个情分上,你也不能当众拆穿吧!” 李愁心说完,琴音连忙说道:“对对对,愁心哥哥说得对,倒是琴音不懂事了。” 而一旁的章饶却摆摆手,说道:“得得得,你们就别一唱一和地内涵我了,不管我在你们心中是什么形象,我认了,行吧?” 看着章饶一脸委屈的样子,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别当真,章饶老弟,就你这身份,遇到对的人是迟早的事,何必急于这一时,不过要是像我一样遇见这么多对的人,确实有些困难。”李愁心看似宽慰实则诛心呐。 这时旁桌的一随从也插话道:“对,愁心公子说得对,我说少爷,你也就是太挑剔了,这江州可有不少好姑娘在等你呢,多了不说,就说那苏家的大小姐,就与少爷你十分般配呢。” “去去去,喝你的酒,吃你的肉,别多嘴!”章饶朝着随从说道。 见此,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看来章少爷并非那么惨,只不过章少你身在福中却不自知,千万别寒了人家姑娘的心。”司瑶说道。 章饶这时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说道:“司瑶姑娘的话章饶记下了,放心吧,章饶不是那种人。” “对了,愁心兄,既然到了江州,就去府上住吧,我师父还经常念叨起你呢!”章饶朝着李愁心说道。 李愁心也倒是不客气,回道:“就算今日没遇见你,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既然到了你的地盘,肯定得让你出出血。” 于是几人又开始说笑起来,睡意全无,愣是熬到鸡鸣才各自趴在桌上小眠了片刻。 天色渐亮,桌上杯盘狼藉,几人也睡眼惺忪醒了过来。 随即便收拾好东西往江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