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练到玉清这个级别,能感知极其微小的动静。 距离最近的那辆咸日辇运转的一瞬间,玉清便察觉到了。 在炮弹射出的前一刻,玉清飞身掠起,抬手一掌拍进炮筒,将炮弹拍了回去,然后……那辆咸日辇就炸了。 这番动静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天机山庄外,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玉清挠了挠后脑勺,抿唇乖巧一笑,“这玩意……不太结实。” 方多病嘴角一抽,他剑都快劈断了也没能破开咸日辇,没想到啊……还有这种好法子。 只见他头一转,眼冒金光的看着离他最近的咸日辇,满眼的期待仿佛是在催促里边的人快点启动炮弹。 这下子给里边的人整不会了,这个机关他到底该不该按下去? 当然,他们还未纠结多久,就有人替他们决定了。 单孤刀眼见着己方的人在天机山庄和江湖人的围攻之下节节败退,心知今日是要空手而归了。 他这人虽然自大,却很惜命。 眼见着情况不妙,他不再恋战,当机立断的下令,“撤退!” 咸日辇没有半分犹豫,以它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迅速远离天机山庄,任谁都能感觉到操纵咸日辇的人是有多急切。 不走? 不走就炸了! “李相夷,翁玉清,我就不信你们能一直待在天机山庄。只要你们离开,我就会大举进攻。 当然,只要你们将天冰交给我,我就放过天机山庄,并答应永远不会伤害天机山庄的人。 李相夷,我想,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方多病,我在平兰坊等着你。” 话罢,单孤刀飞身后撤,身影急速缩小,直至消失。 至于他的其他下属,皆在江湖人的操控之中,无一人逃脱。 天机山庄的一场婚宴,让在场的江湖人知道了很多隐秘,见到了消失多年的李相夷,并见到四顾门两任门主同时出手。 他们不禁感叹,昨日离开的人,真是血亏。 玉清看向李莲花,笑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用少师对敌。” 李莲花将剑竖在身后,笑眯眯的问,“如何,可有让你失望?” “当然失望,你没有全力以赴,我没有看到李相夷全然的风采。” “会有机会的,你我之间还有一战,我也想看看你全力以赴的剑是如何的风采。” 玉清微微挑眉,“阿飞还在念念不忘的想同我打一架,你得往后排。” 李莲花忍俊不禁,无奈的摇着头。 何晓惠和方多病安排天机山庄的人接手了单孤刀的属下,走到两人身边。 两人停止交谈,李莲花冲着何晓惠颔了颔首,“烦劳何堂主差人将那些人送回四顾门。” 何晓惠摆了摆手,“应该的。” 随后,她叹息一声,“我只以为单孤刀辜负了我二妹,是个负心人,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个祸害。 呸,亏得江湖人还说他是英雄,狗熊还差不多。” “正是!”一个年纪较大的江湖人附和道,“前段时日,江湖传言,是李门主逼死了单孤刀。 那时我便觉得这谣言离谱至极,想来是单孤刀知道了李门主还活着,为了败坏李门主的名声故意传出来的,真是可恶至极!” 这时,一道不算有底气的声音传来。 “那金鸳盟和笛飞声……岂不是替单孤刀背了黑锅?” 嘈杂的议论声陡然消失,尴尬的沉默无声的蔓延。 十年前,李相夷与笛飞声达成了五年和平的协议,结果因为单孤刀的挑拨,两方协议撕碎,造成十年前的那场动荡。 如此说来,金鸳盟确实冤枉。 有人反驳了,“就算这件事冤枉,旁的事也冤枉吗?金鸳盟就是歪魔邪道,人人得而诛之。” “可除了这件事,金鸳盟似乎也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这……” 江湖人你来我往的辩论着,最后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玉清面上笑意更甚,今日她借此时机揭露十年前的一部分真相,也是想引起江湖人关于正邪的思考。 正道就一定是正,邪道就一定是邪吗? 不过是一叶障目。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秤歪了,心就斜了,看待正邪也就不再客观。 更何况……人云亦云,江湖流言,过于伤人。 玉清垂下眼眸,“回吧。” 客人们没留多久,与主人家告别之后,满足的离开了。 相信在不久之后,今日发生的事就会在江湖上传扬开来。 玉衡阁内,何晓惠看起来兴致不高,一连串意料之外的事接连发生。 琵师兄的死讯,单孤刀的出现……以及不断上涌的往日回忆。 二妹那么明媚,为了那么个玩意丢了性命。 好在,小宝不像他亲爹,是个好孩子。 思及此,何晓惠欣慰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 方多病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勺,眨巴着大眼睛显得很无辜。 何晓惠费解的问,“单孤刀整出这么多的幺蛾子,究竟想干什么?” 李莲花冲着方多病颔了颔首,方多病将自家娘亲拉到角落里,手舞足蹈的将事情都同她说了。 何晓惠那叫一个气,握拳捶墙,仿佛那墙就是单孤刀。 “翁门主,李神医,虽说我天机山庄向来不涉江湖之事,但单孤刀不同,若是有我们可以帮助得到地方,你们只管说,天机山庄义不容辞。” 玉清笑着点了点头,“届时还请何堂主不嫌麻烦,助我们一臂之力。” 何晓惠拍着胸脯保证,“只要翁门主说,我必带人相助!” 察觉到他们有事要说,何晓惠借口“安排善后事宜”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玉清、李莲花和方多病三人。 李莲花拿出罗摩天冰,放在桌上,“小宝,你明日去一趟平兰坊,将这枚天冰交给单孤刀。” 方多病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可这是最后一枚天冰了,若是将它交给单孤刀,他岂不是很快就要得逞了?” “要的就是他得逞,”李莲花轻笑一声,“自以为是的得逞。” 方多病思忖了片刻,“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