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弯了弯眼眸,“既然如此,待你明日回来,我便离开天机山庄,前往金鸳盟。 单孤刀这里,你们派人盯着些,至少要掌握他大致的动向。” 玉清扯下门主令,递给方多病,“四顾门的人,你可凭此令调配。” “啊?”方多病手足无措的捧着门主令,不可置信的问,“真的交给我吗?” “我相信你!”玉清肯定地回答。 李莲花眼珠子转了转,一本正经的附和,“对,我也相信你。” 方多病想了想,反正他一直和李莲花在一起,门主令谁拿着都一样,便顺从的收下了门主令。 这可不一样。 玉清咧了咧嘴,终于送出去了。 玉清和李莲花对视了一眼,皆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喜意。 送出去了,就别想他们再拿回来。 少门主,是时候上位了。 方小宝一无所知。 次日一早,方多病面容严肃的出了门。 那副模样不像是去见亲生父亲,倒像是去见杀父仇人的。 不过一个时辰,他便回来了,只是他的表情太过怪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玉清和李莲花频频侧目。 李莲花轻咳一声,“怎么吞吞吐吐的,方小宝,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方多病瞟了两人一眼,斟酌着说,“师父,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刺激到你,你一定要稳住。” 李莲花蹙起眉,心中升起了一丝隐隐的不妙感。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方多病有话直说。 “今日我去平兰坊见单孤刀,单孤刀告诉了我一件事。” 方多病停顿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十年前,单孤刀将你坠入东海的消息告知了师祖,恰逢那时师祖闭关,这才走火入魔。 为了让单孤刀有能力去救你,他拼着重伤将所有内力灌入单孤刀体内,以至于师祖……最后身死。” 李莲花掌中的茶杯歪了下去,与桌面撞击在一起,茶水顺着指缝流了下去,滴滴答答的落在桌上。 他呆呆的看着方多病,面色惨白如雪. 大悲之下,眼泪不自觉溢出眼眶,划过脸颊。 “为什么?” 为什么呢? 师父只是在他们流浪的时候捡到他们,非亲非故,却将他们抚养成人。 单孤刀为何如此狠心,伤害待他们如同父亲一般的师父。 李莲花紧紧捏住心口的衣襟,里边那颗心脏像是被一把钝了的刀子残忍的切割着,钝痛感一阵一阵的侵袭全身。 方多病手足无措的捏着衣袖,转头眼巴巴的看着玉清,仿佛在说,“你说些什么呀”。 玉清不由得叹了一声,单孤刀这个狗东西! 她扶起倒在桌上的茶杯,轻声道,“李莲花,单孤刀这个人,自卑又自大,无情又狠毒。 他的天赋不及你,心魔缠绕,便觉得你师父待你更好。 就算你师父待你二人一般无二,他还是会觉得你师父站在你这边。 他要的,是绝对的偏爱。 没有得到偏爱,他便记恨上了与他争夺的你,也记恨上了给予这份情感的师父。 不出意外,你落海的消息是他故意传到你师父耳中的,说不得也是他说要去东海寻你,你师父放心不下你二人,才将内力传给单孤刀。 但单孤刀只觉得你师父为了寻到你,便将他推入险地,才会更加怨恨,导致了你师父身死。 说到底,都是单孤刀心胸狭隘,狠毒无情。 所以,李莲花,你可以悲伤,但你最该想的,是清理门户。” 良久之后,李莲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起身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方多病急声问。 “出去走走。” 李莲花推开门,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院中。 方多病心中着急,坐立不安的踱着步。 玉清被晃得眼花,抬手扶额无奈道,“后山。” “啊!”方多病怔了怔,“哦!” 他疾步往外走去,那副急切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后有什么人在追他。 玉清摇了摇头,“人心,人性……本就复杂……” 她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起身慢悠悠往晴霄阁走去。 她该收拾收拾,离开天机山庄了。 李莲花再回来时,心绪已经平静了下来。 玉清欣慰的笑了,与两人告别后,带着长亭长宇一路疾驰前往了金鸳盟总坛。 而离开天机山庄的江湖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所闻所见都传扬了出去,引起一片震动。 什么什么! 单孤刀竟然是挑起一切争端的幕后黑手? 笛飞声只是个背锅侠? 李相夷的脏水也是单孤刀泼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相夷竟然还活着?就是神医李莲花! 李相夷重现江湖的这个消息,登顶江湖热搜榜第一。 江湖正道欢欣雀跃。 他们有李门主和翁门主,而邪道只有笛飞声一人,他们赢了!!! 当然,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的问题是,李相夷就是李莲花,这意味着,那日济怀先生在英雄会上所言的四诊堂,已经有了两大绝世高手,那么第三个人会是谁? 实力上能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可就只有笛飞声了。 该不会……就是笛飞声吧? 那日没去何晓凤婚宴的以及提前离开的人皆是捶胸顿足。 错过了年度大瓜现场,岂能不可惜? 当然,引起一切讨论的李相夷还在天机山庄苦哈哈的查着藏书。 而翁门主,已经来到了金鸳盟附近。 三人刚靠近总坛,便被金鸳盟的人围了起来。 玉清扯着缰绳,马儿嘶鸣一声,蹄子不断的踏着地面,似乎只要玉清一声令下,它便能冲出重围。 “先生,杀过去吗?” 长宇低声询问,话中暗藏兴奋。 很显然,天机山庄那一战,让他感受到了战斗的乐趣。 玉清一言难尽的瞥了眼他一眼,“小小年纪,别学笛飞声,整日里想着打打杀杀。” 长宇摸了摸鼻子,乖乖的应了声,“哦。” 嘴上乖巧的他心里想的却是,现在不可以的意思是,等他长大了就可以?如此深意都被他理解了,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玉清静等了片刻,一道黑色身影从总坛方向疾步跑来。 来人停在玉清马前,抱拳道,“见过济怀先生!” 玉清颔了颔首,“无颜,笛盟主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