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灵动的穿梭在夜幕之下的云深不知处,动作之轻盈,似乎连烛光也无法捕捉到两人。 蓝启仁行走在廊下,耳边传来一阵非比寻常的细碎的风,不由得脚步微顿,微眯着眼扫视着四周,微微蹙起眉。 是他的错觉吗?方才好似有人经过。 他在原处站了许久,见没任何异状发生,方才抬脚离去。 阴暗的角落里,藏色屏气凝神,窥视着他的背影,待那抹东方既白之色全然消失,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没有被小古板蓝启仁发现,不然又要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念叨个不停了。 转身对上玉清暗藏调侃的目光,藏色囧了一瞬,“对不住,是我露了马脚,险先与启仁君撞个正着,叫他发现。” 玉清目光含笑道,“走吧,不是说要介绍一位新朋友与我认识吗?” 方才一番夜谈之后,藏色翻窗离去,没过一会儿,她再度翻窗而入,只道她即将离去,不放心一位身怀六甲的朋友,便想将这位朋友引荐给玉清,请玉清闲时陪她说说话。 玉清知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便顺从的点了点头,与她一同翻窗而出。 两人越走越偏,直至来到一处远离蓝家子弟的小院,这才放慢脚步。 那处小院甚是昏暗,只有几丝微弱的烛火自窗棂洒出,无声无息,没有半分温度,冷清极了。 藏色指着孤零零的小院,笑道,“就是这儿了,静室,蓝家青蘅夫人的居所。不过我更喜欢唤她的名字,青雀,她本应是自由自在的雀鸟。” 大约是外边太过安静,一点点轻微的声音便会被无限放大,更遑论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与交谈声。 她们刚行至屋前,‘吱呀’一声,门扉被打开,里边的人缓缓显露身形。 那女子眉眼精致,满头青丝被一根木制发簪松松挽起,随意,温婉,优雅,却面含几分冷意与郁色,看起来体弱,却含着韧劲。 见到藏色,她面上的郁色与冷意消散了些,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声音温柔道,“我以为你今夜不来了。” “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但我过几日就要离去,想介绍一位新朋友给你认识。” 开门之时,女子便注意到了藏色侧后方的玉清,自然也知道她便是青蘅口中的那位小夫子。她冲着玉清微微颔了颔首,错身将两人请了进去,又望了眼昏沉的夜色,微微垂眸缓缓关上木门,将大片的烛光阻隔在屋内,并阻隔了不远处树下那抹鷃蓝身影的遥望,以及那一声随风而逝的浅叹。 门一关上,藏色就亮起了她的大嗓门。 “青雀,快来一起坐,这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妹妹,你可千万别同她生分。” 说罢,便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并且顺手给玉清也倒了杯,颇有反客为主的意味。 玉清幽幽道,“夸张了,你捡到我的时候,我已然八岁,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儿。” 藏色表情微顿,摆了摆手,嘿嘿一笑,“我捡到你的时候你陷入了昏迷,与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也差不了多少。” “……” 玉清一阵无言,差远了,可莫要毁她名声。 瞧着两人之间的交谈,青雀掩唇轻笑,轻声道,“你们感情很好。” 藏色挺直了腰杆,掷地有声的吐出两个字,“那是!” 玉清抿唇一笑,拱手道,“望城山,翁玉清,字执安。” “姑苏蓝氏,宗主夫人青雀,” 青雀稍作停顿,唇角上挑一瞬,“亦是散修青雀。” ‘散修’二字说得极为郑重,似乎相较于蓝家宗主夫人这般修真界绝高的地位,散修这个身份更值得她认同。 藏色笑道,“倘若青雀未曾嫁给青蘅君,说不得有缘加入望城山,与我二人同道。” 玉清却道,“便是嫁与了青蘅君,身为蓝氏宗主夫人,又缘何不得与我们成为同道之人?” 青雀微微垂首,但笑不语。 拘住她的并非是青蘅,也并非是宗主夫人的身份,而是她与蓝家、与青蘅之间解不开死结。 藏色托着下巴问,“青雀,你与青蘅君可为这孩子取了名字?” 青雀欣然点头,“青蘅说,不论男女,皆名涣。” “蓝涣……”藏色笑道,“真是好听的名字。” 涣兮,若冰之将释,所以有‘涣然冰释’一词。 玉清笑了笑,青蘅君这是将他内心深处最遥不可及的愿望化作了这个孩子的名字,真是又隐晦又正大光明,但不知青雀明不明白。 不过,玉清倒觉得,青雀心里是明白的,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藏色转着眼珠子,忽的一滞,嫣然一笑道,“青雀,我带你私奔吧,去了西南深山,天高任鸟飞,我保管蓝家和青蘅君都寻不到你。” “……”玉清扶额,“别再乱用私奔这个词了。” 青雀摇了摇头,面色正经的回答,“多谢藏色的好意,但我不可离开蓝家。” 玉清问,“是不可,而非是不想?” 闻言,藏色蹙起了眉,“听如故姑娘说,宗主夫人是因身子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这才未曾踏出过云深不知处,但我瞧着你不似病重,却有郁结于心之相……” 她微微睁大眼睛,讶然道,“难不成是青蘅君求娶,你不愿,他便将你囚禁在云深不知处?不成!我要当面去问青蘅君!” 说罢,她起身欲走,玉清容色平淡道,“如此深更半夜,你要去翻寒室的窗?” 藏色顿了顿,又坐了下来,嘟囔道,“那我明天再去问。” 青雀无奈的笑了一声,怅然道,“藏色不必走这一趟,确实是他囚的我,但事出有因,怪不得他。” ———— 昨天搬家,从早上一直弄到将近晚上八点,所以昨天没更。 因为租的是一个比较旧的屋子,所以今天也一直在打扫。 让我先歇一歇再给你们加更,太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