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托着蓝先生的锁灵囊,一缕金色的光芒自她掌心源源不断的渡入锁灵囊,那‘瘦骨嶙峋’的锁灵囊竟在转瞬之间变得丰盈起来。 见状,青蘅君不免讶然,“敢问翁宗主,这是何术法?” 玉清放下锁灵囊,又托起承载了青雀父亲魂魄的锁灵囊,如出一辙的操作了一番,最后方才开口。 “我是个道士,这不过是一个修复灵魂的道法罢了,不值一提。” 道士?青蘅君不由得一阵哑然,请恕他眼拙,他委实没有看出翁宗主是位道士。 玉清笑了笑,不做其他解释,顺手将两个锁灵囊收进乾坤袖中。 经过上个世界的洗礼,她的九字真言已经趋向于完美,甚至迟迟没有悟出的‘行’,也在献祭的那一刻顿悟。 正如她以前猜测的那样,所谓的‘行’,其根源就是创造,创造出了世间本不存在的法则,‘行’自然而然的就了然于胸。 因那是一种近似于创世之力的道法,想要使用,修为与境界达不到上神层次,也是难以施展出来的,譬如在这个世界,‘行’是施展不开的。 青雀一手捧着茶盏,一手抚着杯壁,眉目含笑的问,“执安,还未曾问过,你特意交代我们将蓝先生与我父亲的魂魄带回来,是要做什么?” 虽说没有执安的交代,她们也会将蓝先生的魂魄带回来将养,但执安特意叮嘱一声,就不得不令她们深思了。 “总归不是做复活蓝先生或者虐待蓝先生魂魄这样有违天和的事,两位不必多问,日后你们便会知晓。” 至于日后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十几年,说不准。 青蘅君难免会有些犹疑,青雀轻轻放下茶盏,悄悄扯了扯青蘅君的衣袖,正欲说话的青蘅君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玉清瞧着两人的动作,眸中浮现一丝笑意,“看来,往后青蘅君与青雀夫人不必再画地为牢了。” 青蘅君点着头,笑得如沐春风,“因着恩师借启仁之口所传达的话,蓝家已经决定彻底将此事揭过,往后谁也不必再提,青雀自然也不必再被拘束在静室那方寸之地。” “如此甚好。” 青雀安静了片刻,也斟酌了片刻,蓦地抬眸望着玉清,面色郑重的问,“现下我已可自由来去,不知望城山可愿接纳我?” 玉清的眉角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笑着颔首道,“自然,只要不是为非作歹的恶人,我望城山来者不拒,更何况,青雀夫人虽嫁与了青蘅君,但本就是散修出身,焉何不得入望城山?” 闻言,青雀顿时笑颜如花,拱手道,“那青雀便谢过宗主大人收留了。” 青蘅君与青雀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飞跃性的进展,而今夫人就要跟着旁人跑了?他不由得生出了种被挖墙角的错觉。 事实上,并非是青蘅君的错觉,玉清早就盯上了青雀这块规整的墙角。 俗话说得好,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到? 瞧,墙角这不就挖过来了吗? 青蘅君希望青雀开心,但青雀的身子自怀孕后便不算康健,他不愿以夫君的身份要求自家夫人收回这样的念头,只得低声劝道,“青雀,你腹中尚有胎儿,前些日子你更是因心情郁郁而怀相极差,为了你自己的身体和我们的涣儿,加入望城山之事可否往后推推?” 青雀想早些将此事定下,但青蘅说得诚恳,也很有道理,她不禁犹豫了起来。 玉清失笑道,“青蘅君何必这样如临大敌,青雀夫人只是加入望城山,并非一定要为望城山做些什么。望城山的存在,只是为了给天下散修一个精神上的寄托,青雀夫人现在加入,也不过是只为让她心安。夫人心安了,孩子自然也就安生了,青蘅君,您说是不是?” 听闻此言,青蘅面上的凝重散去,也不再劝阻,歉疚道,“是我想岔了,翁宗主勿怪。” 玉清摇了摇头,“无碍,关心则乱罢了。说起来,我的医术还算拿得出手,若青雀夫人有何不适,两位可差人来檀室告知我一声。” 青蘅君拱手道,“多谢翁宗主。” “青蘅君客气了,”玉清眉眼一弯,“既然青雀夫人已经是我望城山的人了,我自该庇护,不是吗?” 青蘅君笑着点头称‘是’,青雀抚了抚平坦的肚子,抿唇轻笑。 涣然冰释,最后终于如了青蘅的愿,与自己,与她,与那些恩怨是非涣然冰释。 她亦然。 又闲聊了一会儿,青蘅君与青雀相伴离去。 玉清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青石幽径的尽头,随手一挥,衣袖浮动,门扉‘砰’的关上。 她扫视了一圈四周,点了点头,又抖了抖袖子,眨眼间,屋内就被各式各样的锁灵囊塞满,只余中间的四方矮桌及周遭半米范围勉强幸存。 她从衣襟中摸出五张符篆,一一摆放在矮桌上其应在的位置,双手快速掐动手诀,口中斥道,“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吾以玄清大帝之名,敕令鬼差速现。” 随着话音的落下,矮桌旁的虚空似乎荡起了丝丝涟漪,只消片刻,便有两道黑乎乎、看不清面容的身影跨过涟漪,出现在桌旁。 玉清微微一笑,“两位鬼差,幸会。” 这两个鬼差很懵啊。 因为鬼门无法打开,阳间的魂魄无法入冥司,所以他们整日里无所事事,为了打发时间,并为了将来鬼门有机会打开,冥司能更好的运作,他们只得给冥司搞基础建设。 方才他们正在糊墙,突然受到召唤,虽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赶忙将糊墙的物什扔到一旁,循着召唤行去,才不至于失了鬼差的颜面。 他们还是不能理解,他们真的出现在阳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