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我这儿为你保驾护航一辈子。” 后来这条路是怎么找到的呢。 靳砚琛和她交换位置,他开车,按照记忆里的方向往后倒车,也亏简意这辆车体型小,哪个犄角旮瘩都能倒进去。 车刚从胡同口倒出来,就听车窗被人叩响。 靳砚琛摇下半盏,还没看清来人,就听一声哎呦,一道男声传过来一一 “这里头坐着的不就是砚琛吗,我说他在这儿你还不信。” 另一个人又说:“开这车谁敢认?前面还贴哆啦a梦贴画呢,靳砚琛你过家家啊?” 简意坐在副驾驶一阵赧然,靳砚琛开了车门下去,他手搭在车窗上,身子懒懒散散倚着,冲来人微抬下巴,自然而然流露的骄矜。 “说什么呢,这我女朋友的车。” “哦?传闻中的简小姐。” 周泽目光越过他,朝副驾驶的简意抬了下手,他笑得一派和善,“幸会。” 车被他们停在了南门底下,七拐八绕走进最里面一道胡同口的时候简意还有点惊讶,后来走进去她才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 入户摆着一副翡翠釉质地的图花瓶,偏复古的颜色,瓶壁勾画的描金蜻蜓是点睛之笔,只一眼,简意就知道这只花瓶价值不菲。 再往里走是中式屏风隔断的大堂,木胎髹漆,屏心堆画,大约是有闹中取静之意。总之这地方一眼望过去,既落于俗世,又不缺清贵,是他们这帮人会来的地方。 炉子早就生好,靳砚琛揽着她往里面坐下,靠在她耳边小声说,“铜锅涮肉,这家可是名家,用你一顿火锅来换不吃亏吧?” 简意笑了声:“你们今晚除夕就聚在这儿吃这个?” “不然呢,中国人自己的节日还去吃西餐牛排?”靳砚琛握着她手,他眼睛里好像也被热气熏出一层雾,浅浅地盖在眼底,氤氲的温情。 “这不挺热闹,往后新年外我们一起跨。” 一大堆人围坐在一个炉子旁,热气熏蒸,场子也热闹。一圈望过去,都是年纪差不多相仿的,有点拖家带口,除了最开始打照面的,简意没一个认识。 靳砚琛站起来给她介绍,一长串名字她没记清楚几个,就知道他们几个从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今晚这场是真正的家里人聚会。 她低着头默默背人名,时不时抬头瞅一眼对上脸,做什么事都习惯认真。 靳砚琛偏头和她咬耳朵:“当考题呢?记不住就记不住人名,到时候你跟着我喊。” 简意轻轻嗯了一声,烫得刚刚好的肥牛卷上芝麻酱,入口被绵密的芝麻醇香缠住舌尖,连同温情一起缠绵。 她还有些迟钝,又有些怔怔然的恍惚,就好像时光还停留在他们初见的那场隆冬吗,那个时节,她哪里敢想会走到今天这步。 周泽在这时候开口,他挤眉弄眼问,“砚琛,聊聊感情吧?” 靳砚琛略一摊手:“感情有什么好聊的。” “感情有什么不好聊,当年你就眼高于顶,老爷子要给你定亲,你一句不婚将他气的半死,抡起拐杖就给你一腿。当时乌泱泱的大院的人都赶来看,我当时觉得你还挺酷。” 周泽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兴味道,“谈谈吧,怎么追上简小姐的?” 简意发现他们这群人和之前她参加过聚会的那一圈人又好像不一样,那群人不会好奇她和靳砚琛的关系,他们带有默认的态度认同她和靳砚琛之间的权色交易,也不会顾全她面子,故意问靳砚琛是怎么追她。 靳砚琛勾唇一笑:“怎么,你要找我讨要经验?” “我哪敢,我有家室了。”周泽捞起肉放进隔壁碗里,他伸手这么一揽,朝简意介绍道,“我太太,方喃。做独立珠宝设计的,你们要是结婚婚戒可以让她设计。” 简意微微颌首,她笑眯眯喊了声,“方太太好。” 方喃比她稍稍年长几岁,她们一聊天才发现曾经同是一所大学毕业,这个话题牵引下去,突然有了一见如故的感觉。 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聊天,周泽则拉着靳砚琛到一边喝酒,有女生在的地方他们向来是不抽烟的,有时候嘴巴乏了就去摸餐碟里的薄荷糖。 周泽问:“你们晚上住哪?”靳砚琛说:“回祖宅。” “这是准备领回家了?”周泽促狭道,“砚琛,你可以啊。明天初一让阿喃带嫂子去龙潭公园看庙会去,谈不上什么高雅地方,就是新鲜好玩。” 靳砚琛懒懒应下,他把桌上的车钥匙抄进口袋,随口问,“还是咱们小时候去的那地方么,我明天带她去。” 周泽佯装惊讶:“砚琛,你这些年不是不爱凑热闹吗?” “你懂什么啊,人家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得老婆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吗?” 靳砚琛小声咳了一下,没反驳。 笑语声在这句话落下的时候达到了最高,简意被这热闹围在最中央,她面上浮现一缕笑容,极浅淡的,却是她最发自内心的一场笑容。 酒过三巡,周泽还是不肯放过靳砚琛,非要从他嘴巴里套出点蛛丝马迹。 靳砚琛到最后没办法,身子往后一倾,他天生自有轻浮气质,在昏暗不明的光线里沉浮上下,明灭难辨。 周泽问:“你实话同我说,这五年你是不是在等一个人。” 靳砚琛说:“是。” “你说姑苏有大前景,把产业往那转移,其实你有私心对不对?” 靳砚琛余光看她一眼,依然平缓说了声“是。” 他这个人平时比谁都要风流不正经,可到正正经经谈情的时候又格外冷静平淡,就像那四百多张车票被塞进她怀里,他只轻飘飘说一声别放心上。 简意的心完全塌陷下去,万丈高楼为他一人倾倒,她又是无奈又是感动地看向靳砚琛。 周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特地留到最后来打趣靳砚琛。 “我朋友告诉我你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一枚顶级钻石,想来是要和简小姐求婚?” 靳砚琛这会表情有了变化,他眉头微蹙,脸上头一回儿出现这种无奈,目光却轻轻落在简意身上。 “阿泽,我的求婚大计就这么被你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