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对沈钰视而不见的小丫头，一见冯妈妈过来了，忙跑到灶间门口站好。　　 冯妈妈走到灶间门口，拿眼扫了一圈，见灶间里只有李氏和沈钰两个，凡事自己忙活。　　 她吩咐让在厨间帮忙的秦妈和两个厨子，却不见踪影，不由地脸色一沉，只是当着沈钰娘俩个，不好发作。　　 沈钰见冯妈妈过来，忙笑道：“妈妈来得好巧，鱼丸马上做好了，正想找位姐姐去给你说一声呢。”　　 冯妈妈笑道：“姑娘手好快，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就想着先过来看看，还以为要再过会子呢。”　　 正说着，李氏在里面叫道：“玉枝，这鱼丸全飘上来了，想是煮好了。”　　 沈钰答应一声，赶紧进去了。　　 冯妈妈也跟着过去，探头看了看锅里，煮好的鱼丸一个个白胖胖，圆滚滚的，煮着的汤里不见一滴油，却有一种没有闻到过的鲜香味道。　　 沈钰拿过汤勺，把已经煮到熟透的鱼丸，分别装到两个放好调料的大汤碗里，又往里加了些煮鱼丸的汤。　　 往碗里撒上一点切得细细的香葱碎，汤碗里鱼丸雪白，汤色清澈，葱花翠绿点点，一碗颜色清爽、味道鲜香的鱼丸汤就做好了。　　 沈钰对冯妈妈道：“妈妈，鱼丸煮好了，现在就给宋老夫人送过去吗？”　　 冯妈妈笑道：“闻着好鲜香，这汤颜色清爽，看着就舒坦。”　　 “老夫人这几日没什么胃口，除了喝粥，也没吃些什么，这会子正好趁热给她送过去，说不定尝着好吃，对了口味，还能多吃些呢。”　　 冯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动手。　　 拿过一个食盒，把汤碗的盖子盖好，小心放在食盒里，也不用小丫头提，自己提着，领着沈钰、李氏回了老夫人的紫竹苑。　　 刚进了院子，就听到正屋里有笑语声声，似乎人还不少，不像早上时，屋子里除了丫头仆妇，只有宋老夫人一位主人。　　 沈钰觉得人多是非多，就在抄手游廊边停住了脚，对冯妈妈道：“妈妈，老夫人屋子里有客人。”　　 “我们不懂规矩，恐失了礼数，这鱼丸也做好了，要不，我们就在这廊下等着吧，等老夫人吃完了，我们就好回去了。”　　 冯妈妈想了想道：“屋子里不是客人，是大夫人、二夫人，还有几位小姐来陪老夫人说话解闷的，这样吧，我去通报一声，看看老夫人的意思。”　　 说着就径直提着食盒去了正屋。　　 沈钰和李氏则站在游廊边上，静静等着，想着等一会宋老夫人吃完了，应该就没什么事情，可以放她们回食店去了。　　 不大一会，却见正屋门帘一掀，一个大红的身影像只小鸟儿一样飞出来，笑嘻嘻跑到沈钰面前，脆声声地道：沈姑娘，我们又见面啦。”　　 沈钰原本低着头，正看着游廊边上一队忙碌的小蚂蚁，在那里神游天外，心不在焉。　　 冷不妨一袭红裙撞入眼帘，待她站定开了口，才看清原来正是那日来过店里的宋玉芝。　　 她今日仍是一身红色衣裙，只不过换了绣花和款式，在沈钰这个完全搞不懂面料款式的现代人眼里，区别不大，都是红艳艳、绣着繁复花样的美丽衣裙，像一朵热情绽放的石榴花儿。　　 沈钰和李氏忙蹲身行礼，口称：“宋小姐安好。”　　 宋玉芝笑嘻嘻地摆摆手：“沈姑娘快起来，你也安好。”　　 说着，不待沈钰答话，又连珠炮似道：“沈姑娘做的酸菜鱼娘亲也喜欢。”　　 “那日我带回来后，娘亲原本听说是从外面食店买回来的，嫌弃说小食店里做的，怎么会好吃，连尝都不肯尝。”　　 “可是我让厨娘给重新用汤锅煮滚了，端到娘亲面前，她闻着那酸酸香香的味道，马上改口了，说尝尝也行。”　　 宋玉芝嘻嘻笑着，一脸得意：“结果你猜怎么着，一锅子鱼，娘亲一口气吃了一半，直赞好吃，说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了。”　　 “我说刚做出来的比这还好吃，这重新倒到汤锅里热过，鱼片都有些煮老了。”　　 “娘亲说改天一定请姑娘来做鱼，她要吃刚出锅的。没想到酸菜鱼还没吃上，祖母却请了姑娘来做……做什么鱼丸，我虽没尝到，想来也是好吃的。”　　 沈钰静静地听着宋玉芝说个不停，只需含笑听着，根本没有答话的空隙。　　 宋玉芝接着道：“刚才我听说，沈姑娘来祖母这里做菜，就想去厨间找你。”　　 “祖母非不让，说会打扰了你做菜，让我在这等着，还给了我蜜枣糕吃，说是从你家食店买来的。”　　 “那味道真不错，比祖母这边小厨房里，专做面案的刘厨做得好吃。”　　 宋玉芝像只小鸟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正说得兴起，冯妈妈过来道：“我的四小姐，老夫人叫你过去，说是那鱼丸做得好吃，分两个给你尝尝。”　　 宋玉芝惊喜地道：“真的，还有我的份儿？”　　 说着，再也顾不上沈钰，转而又快步向正屋去了。　　 冯妈妈脸上笑吟吟地，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转而对沈钰和李氏道：“沈姑娘、娘子，老夫人请你们过去说话呢。”　　 沈钰和李氏忙答应一声，跟着冯妈妈往正屋走。　　 冯妈妈边走边低声道：“姑娘的鱼丸做得好，老夫人一连吃了好几个，姑娘就等着老夫人的赏吧。”　　 进了正屋，沈钰才发现宋老夫人不在正厅，而是在东边的套间里，抬眼扫一眼，里面花团锦簇的，坐了至少五六个人。　　 冯妈妈领着沈钰和和李氏进了东边的次间，日常宋老夫人常在这里消磨时光。　　 沈钰二人刚进去，只听一个高亢的有些尖锐的女声道：“母亲，这就是那位做鱼丸的沈姑娘，哎哟哟，看着还没有我家玉萱大呢，快过来让我瞧瞧。”　　 宋老夫人笑着斥骂：“六娘，你也把你那大嗓门收敛着些，仔细吓着沈姑娘。”　　 冯妈妈忙在旁一一指点道：“这位是大夫人，这位是二夫人，这边两位是二小姐、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