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昭知道皇后正在瞪着自己。 但已经得罪皇后了,就算现在临时编个谎话,不把冯弋阳说出来,皇后娘娘也不会高兴,还会犯欺君之罪。 干脆实话实说。 “陛下,民女的义兄被冯世子觊觎,不敢出门,连就要开始的科举都不敢参加,因此,民女乞求皇后娘娘赏一个恩典,派人保护民女的义兄。” “哦,还有这等事?”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冯皇后。 “陛下,弋阳绝不是那种人,她在胡言乱语!”冯皇后指着米小昭,脸都气红了。 “既然米姑娘其他的东西都不要,只要这个恩典,也未尝不可。”皇上悠悠地道。 冯皇后的脸一下子变白了。 皇上这样说,意味着他已经相信了米小昭的话。 这米小昭真可恶,偏偏挑这么个时候来求什么恩典。 也怪高建(秦王爷)那个老东西,居然派人进京告状,还一副惨兮兮的样子,逼得皇上不得不让内务府出面审理案子。 原本弋阳就惹了一身腥,这米小昭还要火上浇油…… 冯皇后勉强把内心的怒火压抑住,皮笑肉不笑地对米小昭道:“既然陛下发了话,本宫马上派人保护你的义兄便是。” 冯皇后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恶狠狠地想着,你那什么义兄最好考上进士,不然,本宫定会把他送给弋阳,好好折辱一番,免得白担了名头。 还有你,小贱人,等出了皇宫就让你好看。 冯皇后咬牙切齿地看着米小昭,虽尽力遮掩着,也不由得让米小昭心惊肉跳,浑身发抖,腿脚发软。 “你退下吧!”皇上淡淡地吩咐米小昭。 米小昭已经爬不起来了,只得乞求地看着储夫人,希望她能扶自己一把。 谁知储夫人连米小昭都不如,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自己都需要宫女搀扶,哪里还能去扶米小昭。 皇帝本来想让冯皇后把冯弋阳“请”进宫来的。 长公主护儿心切,冯太傅也十分心疼唯一的外孙,内务府虽然接了秦王叔的状子,却没法审问冯弋阳,因为冯弋阳躲在了冯府里。 内务府几次请冯弋阳出面,冯太傅都置之不理,长公主还来皇帝面前哭哭啼啼,说秦王叔冤枉了冯弋阳。 内务府不敢强行进太傅府抓人,哭丧着脸问皇上怎么办。 皇上虽然把内务府斥责了一顿,但也知道他们的为难,便想借冯皇后的口,把冯弋阳“请”进宫来。 只要冯弋阳进了宫,便由不得他了。 不过被米小昭的事打了岔,皇上不想提冯弋阳的事了,和冯皇后不咸不淡地又说了几句话,便向外走去。 “陛下,眼看就到用膳的时候了……”冯皇后不甘心地道。 “朕去贵妃那里用膳。” 冯皇后失望极了,只得恭送皇上。 快出凤仪殿时,皇上停住了脚步。 冯皇后露出了希冀的神色,以为皇上改了主意,打算留下来了。 “皇后,朕会派人去保护那个花子墨,你就不用费那个心了。”皇上道。 说完,皇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冯皇后气得浑身直抖。 回到殿里,见储夫人和米小昭跪伏在地,还不敢起来,冯皇后故意朝着储夫人的手踩了下去。 其实冯皇后最想干的事是掐死米小昭,只不过皇帝刚才说要亲自派人去保护花子墨,她暂时不太敢针对米小昭。 至于储夫人,只怪她运气不好,为何会跪在米小昭前面,手还明晃晃地摆在过道上。 储夫人疼得脸都白了,却是连哼一声都不敢。 冯皇后这才觉得堵在胸口的那块巨石稍微松泛了一点,挥了挥手,命宫女送储夫人和米小昭出去。 捧着赏赐之物的两个宫女十分为难,不知道还要不要跟着送出去。 冯皇后一看,两人那么没有眼力劲,胸口又堵得严严实实的了,无力地摆了摆手。 两个宫女这才低着头,连忙跟上储夫人和米小昭。 被米小昭这么一搅和,储夫人更加不敢提储继祖的事了,又怕被储绍仁责怪,犹犹豫豫地走出了凤仪殿。 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储夫人立刻竖起了眉毛,满脸怒火地训斥米小昭:“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截皇后娘娘的话,还敢欺瞒皇帝陛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米小昭垂着头没有说话。 反正已经心想事成了,别说被储夫人骂,就算被她打几下都不要紧。 “你等着吧,你今天摆了皇后娘娘一道,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储夫人阴沉沉地看着米小昭。 米小昭并不害怕,皇上说要亲自派人保护花子墨,便是在警告皇后娘娘不要做有的没的,她不敢怎么样自己的。 不过米小昭显然太自信了。 才在储府门口下了马车,米小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和一直等着门口的暮云道长说句话,一辆有着冯家标记的马车停在了米小昭面前。 一个十分精干的婆子干净利落地跳下了马车,给储夫人行了个礼,请了个安,便笑眯眯地请米小昭上车。 “你是何人?为何要让我上车?”米小昭后退了两步,惊讶地问婆子。 “回神医,奴婢乃五城兵马司冯指挥使府里的嬷嬷,姓余,特地来请神医去府上医治豹将军的。” 婆子面带笑容,神态恭谨,可话语却软中带硬,不许米小昭拒绝。 暮云道长急了,上前要问余嬷嬷的话。 冯府两个满脸横肉的侍卫上前,拦住了暮云道长。 暮云道长刚喊了一声米小昭的名字,两个侍卫拔出刀来,冷冷地道:“靠近者死!” 暮云道长瞅了瞅两个侍卫,再瞄了一眼马车旁边的十来个侍卫,阵仗太大了,自己还是闭嘴吧! 储夫人白了暮云道长一眼,冷笑着对米小昭道:“神医一路走好!” 一扭身,径直进府里去了。 余嬷嬷还想和储夫人道个别的,话还未出口,礼才行了半个,她已经走了。 米小昭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暮云道长说,便被余嬷嬷“扶”上了马车。 无可奈何地看着马车离去,暮云道长想着自有去问储夫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门房的人早已得了吩咐,根本不许暮云道长进门。 暮云道长气得想骂街,两个家丁出来了,把一个箱子抬到暮云道长面前,冷冷地道:“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神医的,还请带回去。” 暮云道长更想骂街了。 那么大一箱子,他一个人如何弄回去? 这时两个男子带着十来个手下走了过来,拱手问暮云道长:“请问老爹是不是米神医的爷爷?” 暮云道长一愣,迟疑地点了点头。 “米老爷子好,我等是皇帝陛下派来保护花子墨的,还请米老爷子带我等去见花子墨。” 暮云道长眯着眼睛看着两人,不说话也不动脚。 两男子一看就知道暮云道长不信任自己。 其中一个方脸大眼的男子想了想,道:“冯世子缠上了官司,如今不太出门。如果米老爷子自信花子墨不会有事,我等便先离开。若有事,还请米老爷子到东城三大营找我们。我姓陈,这位是我的兄弟,姓宋,皆在军中任校尉。” 说着陈、宋两个校尉便要离开。 暮云道长一想,冯弋阳既然缠上了官司,应该不敢公然做坏事,这俩校尉不是假冒的。 既然两人是真的,若等出了事再去找人,黄花菜都凉了,连忙叫住了陈校尉:“大人,请跟小民来。” 陈校尉立即停下了脚步。 刚才他也是以退为进。 皇上下令保护花子墨,上头把任务交给了两人,若是花子墨真的被冯世子给掳走了,他们没法向上头交代,上头也没法向皇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