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讨厌你才是小笨猪
梨溪镇上最有名的成衣铺子里,宫远徵正陪着秦寒晴在认真地挑选着那些好看的服饰。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宫紫商带着云为衫现身了,门口有熟悉的月桂香味传来。 没有多做停留,秦寒晴挑了件上等的成衣,又进了后面的小隔间去试衣服了。 很快,云为衫也拿着衣服进来了,在其隔壁敲了敲。 秦寒晴收到信号,立刻撩开帘子闪身进去。 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宫远徵与宫紫商、金复几人被带到了客人等待区,一个品茶一个吃着糕点。 成衣铺子的门口,立着宫家与云家的十几号下人,声势浩大。 “郎君你瞧瞧,我这身好看吗?”掐着时间,秦寒晴换好衣服先出了门。 瞧着秦寒晴出来,宫远徵站起来认真地打量着,然后点了点头:“比之前那些好看!” 见秦寒晴袅袅婷婷地走来这边,宫紫商和金复也抬起头打量着她。 “大小姐,我换好了。”身后云为衫的声音传来。 秦寒晴也回过头去与众人一起看向她,宫紫商给她挑的那件水蓝色的衣裙,虽然华丽,却并不与云为衫的气质相配。 “这件不是很适合你,你再试试其他几款如何,我出门时,执刃大人可是交代了,让我一定要依着你的喜好,给你挑最好的。”宫紫商认真打量一番后,评价道。 “好。”云为衫浅浅的答了一声,又转身去了后面。 “郎君,我们也多买几件,好不好。”秦寒晴摇着宫远徵的手臂撒娇。 “好。”宫远徵揉了一把她的头,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温声同意道。 “郎君最好了。”秦寒晴踮着脚,准备也拍拍他的头,奈何身高不够拍不到。 收回手,秦寒晴想想还是算了,下次逮着机会再拍回来就是了! 在宫紫商意味深长的吃瓜眼神中,秦寒晴拎着裙摆又去了后面试衣服。 来来回回几次后,秦寒晴率先放弃,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坐在宫远徵的身边,撒娇道:“不试了不试了,这试衣服就是个体力活,我的腰都快酸死了。” 宫远徵见她累得不行的样子,眼里藏着笑意,动作自然地伸出手,在她腰间轻轻地揉着。 秦寒晴身子一僵,瞧了眼宫紫商与金复两人兴致勃勃的眼神后,面色一红低下头去。 “还有外人在呢。” “无碍。”宫远徵淡淡开口,命店家将秦寒晴后来试穿的几套不错的衣物打包好,送到府上。 云为衫再出来的时候,秦寒晴盯着她看了许久,仿佛刚认出她那般,兴奋的开口道:“这位姐姐,咱们见过的。” 云为衫一愣,站在宫紫商的身边看秦寒晴,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昨日,我的纸鸢掉进了你们家院子,取纸鸢的那个时候,我就见过你。” 不等秦寒晴上前,门外那妇人的身影急忙出现,接了秦寒晴的话道:“何姑娘,我记得您,我家小姐有些胆小,昨日或许并未看清。” “婶婶也来了呀,是我唐突了!”秦寒晴拉着宫远徵,向众人道别后,离开了成衣铺子。 刚刚那妇人进门接话,就是怕秦寒晴突然与她家小姐相认,在宫家人面前漏了双生子的秘密。 而成衣铺子门口的云家仆人,全是昨日那批无锋刺客假扮的。 云为衫说,无锋首领点竹以及其他的刺客就藏匿在云家。 宫门将半月之蝇的真实作用公布于江湖后,无锋就开始被江湖各大门派追杀。 点竹无处可逃,只好潜入云家,杀了云为衫的母亲,控制着云为衫的妹妹,守着云为衫回来。 云为衫回家之后,谎称只是回家探亲,并未告诉宫门中人,云家是双生子的事情。 点竹便生出了,用这位二小姐取代云为衫回宫门的想法。 软禁云为衫以后,每日逼着妹妹学习姐姐的一举一动。 云家下人也都被遣散了出去,只留下云夫人的婢女,也就是那位妇人,侍候在这位二小姐的身边。 所以那妇人与云家二小姐,显得更为亲近一些。 若不是宫紫商突然来接执刃夫人,真正的云为衫是没有机会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现在的云家,可以说,就是无锋的另一个据点。 营救云为衫之事迫在眉睫,动手的日子就定在三日之后。 宫紫商会借着购买首饰的由头,将云二小姐带去秦枫茹的地盘,那里早已经布好了宫门与秦家的人,还有将军临走前留给秦枫茹的暗卫们,无论如何都会确保宫紫商和秦枫茹的安全。 而宫尚角会以何绝的身份,带着人马来围搜秦寒晴与宫远徵的宅院。 秦寒晴要做的,就是在宫远徵的帮助下逃进云家,找到云为衫以后与兄弟俩里应外合,杀点竹,灭无锋。 三日时间,一晃就到了。 斜进屋里的阳光,昭示着今日是个明媚的日子。 巳时三刻,宫紫商带着“云为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秦枫茹的夫君姜酆葛姜大将军名下的首饰铺子而去。 巳时六刻,待宫紫商那边全部安全进入店铺内部以后,宫尚角带着大量的侍卫,将秦寒晴和宫远徵的院子团团围住。 “给我搜,一定要把小姐安全地带回来!”宫尚角骑在马上,大声喊道。 带来的侍卫开始撞门,而早已等候多时的宫远徵立即将梯子搭在了与云家相隔的院墙上。 秦寒晴慌慌张张地顺着梯子爬了上去,装作依依不舍地与宫远徵道别,然后在门被撞开的那一瞬间,匆忙地跳进了云家的院子里。 跌落在地上之后,秦寒晴伸手揉了揉脚踝处,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又故意耽搁了些时间,才开始一边哭,一边往云家后院跑去。 宫尚角闹出的动静很大,带来的人几下就制服了宫远徵,押着宫远徵往云家来要人。 云家守门的下人见势不对,立即进门将隔壁院子里的情况禀报给了管事。 秦寒晴假意仓皇,拖着受伤的一只脚,跌跌撞撞地寻着月桂的香气而去。 只要找到月桂散发的源头就能找到云为衫。 云家后院第三间客房,秦寒晴像是随意选中的样子,推开门藏匿了进去,在那里终于与云为衫碰了面。 云为衫坐在桌前,对她的突然闯入,似是很意外的样子。 秦寒晴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闯入有人的房间,面上表现出更加惊慌的模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乞求道:“姑娘,我哥哥···我哥哥他来抓我了,我不想回去,你救救我···求求你,就让我在你这里躲一躲好不好。” 云为衫没有回她,而是抬眼看了下对面摆放了一块屏风的方向。 秦寒晴见她不答,顺着视线看过去,那屏风的背后,此时站着一个身着黑衣斗篷的人,屏风两边还有两个抱着刀,且一看就很厉害的高手。 好家伙,金繁贴脸开大的技能,又用在她身上来了是吧! 这还用得着她去找无锋嘛,眼前这不就是咯。 似是才察觉到危险,秦寒晴朝云为衫方向的角落里缩了缩,小声哭喊道:“我···我会很快就离开的。” 屋外敲门的声音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传来:“主人,隔壁那个女的藏进了我们的院子里,他哥哥正押着他那位郎君闯进来要人了,现已在前厅。” 屋里众人都没有接话,秦寒晴为了把戏给继续演下去,又急忙在地上跪好,捂着嘴一副不敢呜咽出声的模样。 “带出去。”那穿着斗篷的黑衣人开口。 “等等!”云为衫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了秦寒晴的身边,将人扶到桌边坐下,小心地卷起她的裤脚查看,那脚踝处已然红肿一片。 “你受伤了?”云为衫轻声问道。 秦寒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先帮你上药!”云为衫起身去拿放在柜子里的药箱。 柜门打开后,云为衫将一柄长剑抽出,屏风旁的三人刚想动手,就倒在了地上。 秦寒晴快速起身,趁着开门关门的瞬间,将屋外毫无防备之人,打晕后抓了进来,与那三人丢在一起。 “你做了什么?”趴在地上的那个穿着黑衣人斗篷的人再次开口。 这次的声音与杀云雀之人的声音,是一样的了。 “杀人!”秦寒晴坐在桌前,瞧了眼地上不能动弹的几人,淡淡开口。 “你是···秦家二姑娘,秦寒晴。”那人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难为您还记得小女。”理了理云为衫刚才动过的裤脚,秦寒晴坐的端正了些。 “云姐姐,我想瞧瞧她的脸。”秦寒晴朝云为衫开口。 云为衫点头,上前一脚踢翻了屏风,踩着屏风过去,用剑挑开了那兜头的黑衣斗篷和那人脸上的黑巾。 黑巾下的女子长了一张极其普通又陌生的脸,嘴角有鲜血缓缓流出。 “长相一般,身材也一般,难怪会····!”如上官浅所说,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你···”那女子见秦寒晴瘪嘴,气得又吐了一口血,缓声道:“你···你···对我用了毒?” “不用遗憾~即便不对你下毒,你也依旧会死!”秦寒晴伸手挑了下桌上的烛火,缓缓道:“毕竟我来此,就是为了杀你!” 门外,宫远徵和宫尚角已经带着人杀入院中,越来越多的无锋刺客集中在了客房门外,两方对峙着。 “尚角哥哥,无锋的刺客,宫门要死的还是活的?”客房的门被突然拉开,秦寒晴站在门口冲对面的宫尚角喊道。 院子里无锋的人都齐刷刷地回头看她,怎么也没想到秦寒晴会站在她们首领的房间门口。 “死得就行!”宫尚角这次已经会熟练的给出自己的答案了。 “那他们的首领大人了?”秦寒晴又不疾不徐地开口,势要语不惊人死不休。 “当然是要活的!”一旁的宫远徵接了一句。 “完了完了,毒下的有点大,可别给整死了!” 秦寒晴见状嘀咕了一句,又着急忙慌地拍了下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哐当”一声将门关上,又拉着云为衫一起去救那黑衣女子,只留下院子里那群不知所措的无锋刺客与宫尚角宫远徵等人。 “杀!”无锋中的人高声喊道。 院子里的无锋等人,立刻分成了两拨,一拨接着对付宫尚角他们,一拨踢开了紧闭的大门。 “无锋之人,降者不杀。”云为衫提剑站在门口,冲院中众人说道。 一瞬间,人群中就有一些人开始止步不前! 无锋的人,有很多都是迫不得已杀人。 他们被人操控,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命不由己也身不由己。 可若是有人真的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一条能看得见希望的生路,一定会有更多的人选择离开那个魔窟。 云为衫就是最好的例子。 宫子羽的偏爱与信任,让她看到了希望,寒鸦肆最后的以命相护,让她的希望得以坚守。 现在,她想站出来,给更多的“寒鸦肆和云为衫”一个选择。 “你一个无锋刺客,说的话能算数吗?”人群之中有人开口质疑。 “我以宫门执刃夫人的身份,在此立誓,无锋之人,降者不杀,可自行离去。自今日起,若不再为恶,不再滥杀无辜,不再参与江湖纷争,宫门将永远不会追杀各位。”云为衫语气坚定道。 “你嫁了两次都没能与宫子羽成婚,还算不得执刃夫人吧!”另一个人也开口质疑。 “算,她执刃夫人的身份,宫门早已认可!”人群中,宫尚角的声音传来。 那睥睨天下的眼神扫过众人,言语中的肯定也为云为衫增添了一份信心。 “但若是离开以后,再次作恶,宫门一定会对各位,追杀到底。”云为衫又说道。 离开了无锋,就不再是受摆布的刺客,为善还是作恶都是自己的选择了。 “噹”一男子直接丢了自己手中的长刀。 有人带头,就会有人追随。 院子里,接二连三的人,交出了自己手中的兵器。 宫远徵挥手,跟来的人迅速上前,将这些人绑好带走。 院子里一瞬间,就只剩下一半的人。 “你们了,不降吗?”云为衫举着手中的剑,指着剩下的人问道。 “叛徒!”一人骂道,举剑袭来。 两拨人瞬间又打在了一起。 秦寒晴给屋里死了的几人,一人补了好几刀以后,拖着昏死过去的点竹往外走。 “宫远徵,快点打,打完了好帮帮我!”秦寒晴将点竹扔在脚边,叫了声院子里打的正一脸兴奋的宫远徵。 你瞧~你瞧,那小朋友一到这种时候,就会露出一脸疯批的笑容。 跟他那个死鱼脸哥哥一样,看起来真变态。 宫远徵干掉面前的人以后,又掏出了腰间的暗器,“嗖嗖”地就往云为衫和宫尚角两人身边丢去,那两人身边的刺客一个接一个地应声倒下。 这杀人可比救人要简单多了。 等解决完所有的刺客,宫尚角与云为衫将云家抄了个底朝天。 秦寒晴则与宫远徵一起,赶到了姜家的首饰铺子。 铺子门口,悠悠和青青正在清点着刺客的尸体。 “二姑娘、三公子,刺客已全部击杀完毕,我们的人没有伤亡。”青青向两人行礼,汇报着战况。 “姑娘,你给的药就是好用,回头您再给点,我给···。”悠悠似是反应过来什么,忽然住了嘴。 “你给谁?”见她一脸羞涩,秦寒晴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将军的贴身侍卫。”青青接了一句。 “姜盛?你喜欢他啊,有眼光啊。”秦寒晴点点头。 记忆里,姜盛那小子确实长得不错,功夫也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随了他家将军,有些憨憨的。 不过悠悠是个火辣外向的性格,配这种冷面小将,倒也不错。 “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秦寒晴八卦的眼神又看向青青。 青青看了她一眼,不答,转身往屋里走。 秦寒晴拉着宫远徵,抬脚追上去:“聊聊呗,别这么冷淡嘛,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别管是哪儿的我都给你抢回来做夫君。” “二姑娘,咱们家开的是医馆,不是山寨里的土匪窝。”青青回头提醒道,并示意她家二姑娘看看身后的宫远徵。 秦寒晴回头,就见宫远徵一副被她的话惊掉下巴的样子。 “嘿嘿~嘿嘿,口误口误!”抬手将宫远徵的下巴给扶了回去,秦寒晴干笑两声开口解释道。 屋里,宫紫商冲出来紧紧地搂住了秦寒晴,“我都担心死你了,秦丫头。” “这不是那边的事情一结束我就赶来了吗,我的大小姐。”秦寒晴也回抱着她,轻声安抚。 许久不见,宫紫商身形清瘦了一些,腰身也更明显了。 “哇”的一声,宫紫商哭出声来。 “你都不知道,上次与无锋对峙,大家都受了伤。这才多久,又来一次,我的心慌得要死,你听,到现在还咚咚地跳个不停了。”宫紫商松开秦寒晴,又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让人感受着她的担心。 “知道啦,咱不哭了哦,再哭就变小笨猪啦!”秦寒晴伸出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出声安慰。 宫紫商正准备再嚎啕一嗓子,听完她安慰的话,刷的一下收了声,一巴掌拍在她肩头,娇嗔道:“讨厌,你才是小笨猪!” “活该!”身后,两个字悠悠传来。 宫远徵双手环胸,露出一副“你终于遭报应了吧”的表情。 这小子一看就还记着她之前说他的那句“眼泪是珍珠,越哭越像猪”的仇了。 “咦~我就说她不是好人吧!”秦枫茹也凑了过来,在宫紫商耳边道。 “你说人坏话,能不能收着点声,也背着点人。”秦寒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确实,好可怕哦~”宫紫商拍着小胸脯,跟秦枫茹贴在一起,小声嘀咕道。 算了,这群人已无药可救,她还是放弃抵抗吧。 等一切收拾妥当,宫尚角留下金复等人在此善后,秦寒晴一群人便带着云二姑娘和点竹,连夜离开了梨溪镇。 入城不久,宫尚角就提前离队,去寻上官浅了。 秦枫茹也带着悠悠和青青,先行一步回了秦家。 只剩下秦寒晴与宫远徵一起,将宫紫商、云为衫、云二姑娘以及昏迷的点竹送到宫门口,见她们平安进入宫门以后,两人趁着宫子羽的心思都还在去而复返的云为衫身上时,又急忙打马溜走返回了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