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说很多,但是表达不出来,只能怅惘地说一句:“看来普通鬼也有普通鬼的好处,至少不用被人这么盯着。” huáng大仙失笑,摸摸他的头:“其实都是一样的。大部分的鬼其实都是很需要地府冥界对他们的保护的,yīn阳两界其实没有太多人是像殿下和公主那样的,敢想敢gān,哪怕只是给他们一道缝隙,他们也挣能出一个天地,这世上大部分的都是如你我这样的普通人,我们没有主心骨,就算有心愿知道要做什么,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推动,所以我们找到他们,或者说,他们找到我们,我们就跟着他们,帮着打打辅助。” 孔捷噗嗤地笑起来,笑完,然后又有些悲伤地问了一次:“不过我们真的做不了什么吗?您不是说我们可以辅助吗?这件事我们能辅助吗?” huáng大仙伤感地朝他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脑袋:“傻孩子,你帮不上忙的,一个身体里只能有一个灵魂的——快睡吧,我再看一会儿书简。”说着站起身来,把靠近chuáng头的烛火chuī灭,孔捷满腹心事地躺下,痴沉地背过身去。 · 孔捷在huáng大仙的帐篷里睡到非常晚。 原本前一夜他明明躺下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爬起来又找huáng大仙聊天,聊得太晚,以至于清晨就没有醒过来,而国公那边竟也没有催,早晨去大帐又开了一次高层会,等快结束的时候,他才传人去喊孔捷。 小孔捷被人喊醒的简直就是惊恐,他竟然没有早点过去接殿下,慌里慌张就开始洗漱,出门又qiáng行绷出殿下的派头急匆匆地走去大帐,国公此时难得的站在帐外等着他,孔捷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识地垂下眼睛,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地躲闪,直到走到国公面前,才羞怯又大胆地抬起头,去看国公的眼睛。 huáng大仙在不远处看着,在这一刻简直紧张到无法呼吸。 还好,殿下的反应如行云流水,从国公的神识到孔捷的身体,瞬息间完成了这无声的jiāo接,只见“孔捷”扬了一下头颈,然后喀吧喀吧地左右拧了拧脖子,像是舒展筋骨一样,一时间,那个神仙见了也要绕道走的安平王又回来了。 而这短短的瞬息间,在外人看来就是“殿下”昨夜跟国公赌气在huáng大仙那挤了一宿,早上缺席了军事会议,等到国公亲自叫他,他才露面跟国公去说了几句话。说开了,态度也缓和了。想到这里,huáng大仙无声地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呢,就在刚刚,这个身体的掌握者已经换了一个人,那个非凡的灵魂竟宿在了如此荏弱、幼小的身体之中。 小孔捷十分配合地让位,缩进身体的角落。原本他昨天看到他俩吵架挺担忧国公和殿下的状态的,没有想到再次看到,两个人的情绪竟然变得如此轻松平和,国公的情绪也平静下来了,不是那种紧绷的平静,而是真的平静下来了,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国公说:“那我去把岁华喊过来。”说着把软木的耳塞递给他。 殿下随口一应:“行,我去看看我的崽子们去。”戴上耳塞,举步就往自己军的营地走。 小孔捷还挺意外,心中问:“殿下,国公和你和好了吗?” 唐放轻松一笑啊:“是啊,这有什么和不好的,等你以后有了共度余生之人你就明白了。” 国公的军规是非常严格的,一场仗打完,各方面军的指挥军官,三个时辰要简报,十二个时辰要详报,唐放的先锋军战略意义不同,两千多人也是跟年轻校官们一个要求的。 昨天的开局可谓是开得非常漂亮,先锋军一个不落全都开开心心去庆功宴去了,唐放心想,哼,我看看今天到底是谁起不来,谁简报不jiāo,他连骂人的话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给这群一场胜仗就要得意忘形的小子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没想到,他刚走到自己军营的营地,嗬,好多人啊,打眼一看自己的兵绝对都到齐了,伤员也在,甚至还有好几百浑水摸鱼跟着挤一挤的,非常乖巧地跟着并排坐好,见到他来骤然起立做听训队形,连喝几声! 唐放:??? 这都是什么情况,现在孩子都这么积极了???还没等唐放惊叹完,陈英、“老三百”、“一个泡”各个肃然列队而出,开始将先锋军的简报递送过来,人手一大厚摞,看得唐放又吓一跳:……??? 这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唐放有些牙疼的,让他们先放到桌上去,自己先上台训话。预备说的话找不到地方说了,唐放先咳嗽了一声,喝口水润润喉咙,然后往台上中间一站,亮开喉咙:“先说一说昨天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