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义华背对着周殷,贝齿轻轻咬住自己的手指骨节,“很多事情,我们只是没办法。” 当年的“削封令”是在动老臣心腹的势力,其实这种事情费大人办更合适,可是费大人没有背景,一旦有个万一那就是“清君侧”和身首异处,所以皇帝才会最终把皇后的兄长宋明煦推上了前台,宋义华皇后的位置便是她兄长的一道屏障,“削封令”后为了平息老臣之怒闲置她兄长几年就是了——皇族亲戚,皇帝明贬暗褒,是不会亏待他的。 可是公主与宋明煦还是不一样的,官场上男子进进退退也就罢了,大丈夫受一时冷遇没有什么忍不了的,可是一个女孩子为了国事平衡一再嫁人是怎么回事?公主当年大度,愿意解庆州之急下嫁一次,但是不代表她还愿意再嫁第二次。 “是本宫对公主疏忽了,”皇后缓缓道:“这些年委屈她了。” 那武信侯的确也不是良配,年纪过长,好大喜功,陛下一招引蛇出dòng他便现了原形,还真以为边境叛乱需他镇压,京师还有成国公镇守,若真是一场硬仗怎会轮得到他来?宋义华回头,看向周殷:“罢了,你起来罢,她坠楼也是预想不到的事情,她既萌生死志,你如何拦得住。” 周殷拾起金令,缓缓起身,“那公主之后的追封……?” 皇后摆手:“尘归尘,土归土,人在九泉再如何追封尊荣又有何用,国事为大家事随安,把这件事含糊过去吧。” 这就是不会再追究旁人的意思,周殷颔首:“是。” 皇后坐回圈椅内,疲累地捏了捏眉心:“你大哥过几日也回銮了,到时候本宫替你去说,免得你再解释一遍。” 周殷:“多谢娘娘。” 皇后亲厚地拍了拍周殷的小臂:“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这次也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差事成了,京中也没有出乱子。京师的统兵权还是归你,等陛下回来你亲自还罢。” 周殷说了句“是”,如此,这才算真正说完了正事。 周殷询问:“娘娘可曾用过晚膳,我着人送些来?” 皇后撑着太阳xué摇头,“没什么胃口,你不知今年围猎,草原十八部的新可汗自恃兵qiáng马壮,年轻气盛,真是难缠。”皇后的脑子应该也很乱,碎碎说了些围猎之事,忽又长叹一口气,折了回来:“小妹……” 周殷立刻说:“请娘娘节哀。” 人非草木,这哀不是说节就能节得住的,皇后声音悲恸:“阿弟在地下不知会怎么怨恨我们呢,他们兄弟俩就这么一个妹妹,还被我们弄丢了……” 周殷知道皇后难过,哪怕这话实在刺心,但也不是故意针对谁,他默默听着,并不插话,皇后感慨了一番,又说了些一家人体己的话,起伏的情绪这才缓和了些许,问起:“对了,刚等你的时候翻了翻你外面的书,怎么看上《异闻通录》《鬼怪奇谭》了?你以前可是从不信这个的。” 周殷一顿,紧接着坦然答:“没什么,闲来消遣看一看的。” 皇后点头:“太常寺上报禁地出事了,最终你府上一个年轻的术士、叫孔捷的摆平的?” “是。” 皇后:“你很宠信他?” 周殷愕了一霎,竟不知如何答了。 皇后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随口道:“传他过来,本宫见见。” · 孔捷是被人提出来的。 他在周殷屋中大快朵颐,左等右等人还不回来,自己便放开了吃了,身体里的小孩不住地说话:“你不要吃那么多甜的啊,很容易胖的,你现在可是在用我的身体在吃啊……” 孔捷一边下筷一边自言自语:“gān嘛啊,你不觉得这个好吃吗?是在用你的身体吃,所以不亏啊……” 小唐侯发现周殷现在的伙食也太好了,原来厨房是一个厨房,但是给门客和国公爷准备的餐食却是天上地下两个档次。 国公爷走进来,把人提起来:“皇后要见你。” 孔捷一顿,乖乖站起来,走几步发现自己太激动了,又挣脱,回头把那盘甜品的碟子拿起来,塞了一口。 孔捷:“要我gān什么?要注意什么?” 周殷:…… 孔捷紧接着才纳闷:“不对啊,皇后怎么来了?” 府门外面一切如故,为什么漏夜暗中到访啊? 周殷不欲多解释:“有些事过来问问。” 走了两步,又上下看了孔捷一眼,大步把人拉到屏风后,朝着外面伺候的人喊:“拿一件石灰色旧衣来!” 孔捷有些懵,这怎么回事? 周殷低着头,不由分说地伸手抽开他的衣带,把孔捷顺时针转了一圈,外衣直接剥掉。 孔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