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公子整个人少见地仓皇了一下,浑身写满抗拒:“唐,唐放……我不会,我不会……” 唐放满脸是汗地拉住他的手臂qiáng行拽:“来吧来吧!我教你,很简单的!……你试试试试!很好玩的!” 小唐侯站在外围笑眯眯地看,心道原来周殷还有这么窘迫的时候,他都忘记了,温良恭俭让的周公子被人bī着到一群年轻姑娘面前跳舞,真可比杀了他还可怕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孔捷抑制不住地狂笑声,画面又变化了,这一次是开阔规整的二楼,天光入室,入目皆是一排排高大的桧木书架,孔捷转了一圈,勉qiáng辨认出这好像是当年安丘先生的藏书室,两层楼高,但是他好似从来没有来过二楼,嘎吱一声,底下的门开了,一道颇没有见过世面的声音震响起来:“哇!你们这儿竟有这么多书,都是给你们看的啊,这谁看得完啊!” 小唐侯立刻认出来:是屈突那小子。他扶着围栏探身往下看,果然,当年的自己紧接着便接话了:“躲躲懒躲躲懒,反正我不看……” “欸唐子瑰!我听说你最近总是带周家那小公子去你家马场,他能骑马嘛,你别再把人家给摔了!” “怎么不能骑,他骑起来不必你差好不好?” “那不行,我得替你哥你嫂看着你,万一你把周家公子一不小心弄残废了你哥从中都回来我怎么跟他jiāo代啊,下次你喊我一起……” 二楼的小唐侯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想起来自己接下来要胡说什么了!但这个视角明显不是当年自己的视角,这这这这……小唐侯惊悚回头,四处搜寻,果然,距离他不超过七步远的第三排书架后明显站着个人,浅蓝色的文雅的衣摆垂坠着,几乎不容错认。 与此同时,楼下的自己已经开始大放厥词了:“你来个屁!你别耽误我正事儿!……什么正事儿?你说什么正事儿,我也就骑马的时候能看看他的屁股,你别来我这瞎捣乱!” 小唐侯真想挖个坑把年轻的自己埋上。 他当年胆子怎么会这么大啊?怎么会在这种书香之地放这种厥词?说这种有rǔ斯文的话啊?并且这事儿后来周殷绝对没有跟他讲过,他一直闷头憋心里了,从来没解释过当年为什么忽然再不去他家马场并且不跟他玩了!之后跟他说话还一直yīn阳怪气他! 好,说来就来,场景又换了,这次是周家府邸的墙头,这次来的人脚步有点敏捷又有点晃,先翻墙,再跳窗,然后绕过守夜的下人,摸着黑踉跄到了窗前。 小唐侯站在衣橱旁边,内心麻木,已经知道这一幕是哪一幕了。 “诶……欸!”醉鬼晃悠榻前,还没走近先被脚踏绊栽了,一个猛子扑到了榻上! 小唐侯听到周殷睡梦中被生生砸醒时发出的极其惊恐的呼叫声:…… 醉鬼立刻去捂他的嘴:“别喊别喊!是我,是我!” 小唐侯:…… 这种情况是谁都很可怕。 十五岁的周殷真的属于小孩中很能镇定很有修养的人了,他在巨大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把被子推开,探身点燃了chuáng头的烛火,一脸困顿的恼火:“你gān嘛啊?” 唐放开始啜泣,一边啜泣一边从衣服里拿东西。 一旁的小唐侯已经不忍心看了,眼观鼻鼻观口地转过身去。 十五岁的小唐侯开始朝十五岁的周殷的哭诉:“你看啊,我考得太惨了,你以前都帮我的,你不帮我!考试我也给你使眼色了,你不给我看,你还给别人看!我都没有垫底的了,你看看啊……你看我考的……” 是挺惨的。 重温过去的小唐侯也快哭了,他抱着脑袋,已经无法想象这是自己当年能做出来的事儿了。 他颤抖又惶恐地伸出手去摸自己的心口,还好,还好……小孩今天晚上喝了点酒,已经睡下了,不然这旧huáng历非得笑死别人不可。 身后的场景又变了,这次是huáng昏,夜风回dàng,小唐侯抱住脑袋直接蹲下,拒绝观看! 他刚刚没懂这回忆的规律,他现在已经很明白了,周殷是在给他看所有他丢脸的事情,别的不记,净记这些东西!不可原谅! “快快快!三个数,你不拒绝就是答应了!三、二、一,很好,你答应了,我们在一起,你不许反悔了!” “咱们非得扮成这样去刺探敌情吗?胡人里最低贱的奴隶也不会穿成这样吧?” “我不管,抓到了就是抓到了!”小唐侯伸出手,忽然摸上周殷薄薄的嘴唇,“让我看看,你能有多低贱……” “咱们王爷就是脸显得小,小姑娘见了还以为他说说笑笑好脾气,真气人!”屈突和颜师古在凑头说话:“没事儿,让他再长长,这种脸长大了就不好看了——王爷!你怕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