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终究绕不过谈判,这方面陈唱是老手,丝毫不怵。 只要对方开出的条件合情合理,他都可以接受。 楼清漪显然没有意识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原本她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辞,如此是用不上了。 看来对方也是个精明人,这种事情绕圈子绕来绕去,最终还是要谈判的。 楼清漪稍微理了理思路,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陈唱点头。 “今日,我虽然嫁给了你,但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一点请你谨记。”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唱说,包办婚姻不是没有幸福的,但是不幸福的应该是大多数。 毕竟两个人是要生活一辈子的,若是没有一个牢固的感情基础,生活中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家庭琐事不知要有多少,很可能一件极为不起眼的小事便会成为矛盾的爆发点,接着便是形同路人。 楼清漪又道:“我们以一年为期,届时我会给你一笔钱帛,足够你和水姑娘寻个安定的所在生活,虽然不能说保证你们荣华富贵,但衣食无忧总是可以的。” “公道!”陈唱点头,这严格地来说不叫以身体换取金钱吧,毕竟她没用过我的身体,我和她就算是最为纯洁的雇佣关系,给富婆打工! 楼清漪看到陈唱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不禁皱起了眉头,世人终究逃不过一个利字。 陈唱又问:“知情人都有哪些?” 为了保证不穿帮,必须要知道哪些是观众,哪些是剧组人员。 楼清漪道:“阿母,紫菱,小鱼儿。” 陈唱诧异:“那你弟弟呢?” 楼清漪道:“一个小孩子,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我也深有同感。”陈唱在想要不要将楼星辰偷偷去那种场所的事情告诉他姐姐,这小子老坑自己,晚上朝自己扔来的那一板砖,多半是这小子干的,以后得找个机会报复他一下。 楼清漪道:“我知道你心念水姑娘,我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你可以写封信给她,我会派人去送。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最好不要见面。” 新婚燕尔,陈唱总不能偷偷地和别的女子幽会吧,楼清漪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他们该如何看楼家,如何看陈唱。 “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陈唱道,“不过,我一直很奇怪的是,为什么在信中说若是不及时成亲,便会出人命?” 若不是有这句话,陈唱肯定是不会来找楼清漪的。 反正他也不是原主。 楼清漪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他日你见到阿翁,自然就会明白。” 陈唱点头,原来这件事跟楼清漪的祖父有关系,那事关生死,多半是这位老人家的生死了,楼清漪嫁人这么大的事情,老人家都未曾露面,足以说明他病得不轻。 再看二叔、三叔和二姨娘的态度,成亲一事多半是以老人家的病情对楼清漪进行威胁。 说起来,楼清漪倒是挺可怜,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的雇主,无论是看在情义上,还是看在利益上,我都应该帮她。 楼清漪自然不知道陈唱的心理活动,她继续说道:“三叔你要格外小心,他远比二叔要精明的多,若是套你的话,须得小心应对才是。还有,二姨娘,远远不是一个泼妇那么简单。” 陈唱点头,三叔倒是已经在他的重点关注人员名单之中了,二姨娘难道也是个心机婊? 楼清漪的成长环境相当的复杂,身边都是这些人,她就是不想成熟也没有办法。 “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演好这个角色!” “角色?”楼清漪一诧。 “难道不是吗?”陈唱看着她。 “好吧,你也可以这里理解。” 楼清漪没有想到他会一语道破。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阿翁?” “老人家一直处在昏迷当中。”楼清漪的眸子中氤氲着雾气。 “那你阿娘呢?” “阿娘的身体也不好!不见外人!” “哦!” 楼清漪看着陈唱,这个男人的反应很平淡,并没有被自己称作外人而有任何的不快。 其实,她并不知道,陈唱完全是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当作了一种合作关系,至于合作的对方把他当不当做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唱站站累了,索性在地上的红毯坐了下来,盘着腿,大大咧咧的就坐在楼清漪的对面,从和这个角度看上去,楼清漪的下巴弧度很美,让人忍不住想去伸出手轻轻地托一下。 楼清漪感受到他火辣的目光,轻咳一声,说道:“今夜你可以睡在这个房间,不过从明日起你还是回原来的住处。” 陈唱苦笑,洞房第二天就要被赶回了书房。 接着,楼清漪给出了她的解释,既然陈唱是名读书人,那么自然就要有读书人的样子,在书房之中苦读比较符合他的身份,而且将来也能博一个好的出身。 陈唱对此倒是不排斥,毕竟这个世界需要他了解的东西太多,而读书无疑是一种捷径。 “楼小姐,我想多了解一下你们楼家!” 陈唱的要求让楼清漪感到十分的意外。 “楼小姐,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楼家女婿的这个角色演好而已。” 楼清漪盯着陈唱的眼睛,四目相对。 最后还是楼清漪将目光移向了别处,说道:“自然,这一年你的身份便是楼家的女婿,自然可以了解楼家。” 陈唱道:“你们楼家的生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若是需要帮忙的话,也许我可以试试?” 楼清漪奇道:“你?” 在她的印象当中,读书人都是看不起商人的,自然也不会对买卖感兴趣,这个陈唱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不过,这些事她并不打算让陈唱插手,因为自己就能够解决。 楼清漪的拒绝早在陈唱的预料之中。 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情,楼清漪轻轻地打了个呵欠,说道:“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说罢,便和衣而卧倒在了榻上。 红烛摇曳,夜色寂然。 陈唱茫然,我睡在哪儿? 外面会不会有听墙根的,我要不要去摇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