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佳肴,也没有下人端盘,更没有笑声连连。 有的只有那一小方巴掌大的酒精火炉,上方烤着一碗清酒,还有江上寒一人独坐,再配有那春水湖中涟漪,仅此而已。 说起来,这人因景俊,景倒也因人而美。 没有了那日的人气儿,此时尽管这湖还是这湖,这景还是这景,但从远处看来,搭配上这五爪蟒袍煮清酒,看湖景的画面,不免有些萧瑟。 “义父,徐景楼那边传来消息说,世子一行人正在吟诗作乐。” 水调歌头腰间挎剑的走来,身为从小便被这江上寒收为的二位义子之一,他来江都王府,近江上寒身,可是一向都可佩剑的。 如同江上寒对刁斗有赏刀之恩,同样的江上寒对水调歌头也有着赏剑之恩。而且他的剑也一点都不比那刁斗的圆月弯刀弱,并且因为剑比刀的用者更多,他的剑要比圆月弯刀的名气大上太多。 那便是二十四名剑之一的含光,被称之为:视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 如此名剑赠予水调歌头,也证明着江都王对水调歌头的看重。 江上寒未回头的继续看着春水湖,淡淡问道:“以何所作?” 水调歌头恭敬站在一旁,低下头道了一个字:“愁!” “哦?” 江上寒诧异了下,对于他儿子的这帮吃喝不愁的小辈,竟是谈起愁来,也不免觉得怪哉。 但他没问其他人如何所作,而是只关注一人的问道:“那许尽欢作的何诗啊。” 水调歌头只回了一句:“抽刀断水水更流。” 又是“哦?”的一声。 江上寒眉头舒展的继续看着那春水湖,没有说什么没用愁却觉愁的话语,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脸上无悲无喜。 待的片刻之后,远处一片芦苇被风压的低下了头,扎进湖中之后。 江上寒叹然一声:“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叹罢,江上寒端起那虽用小火炉温着,却不烫手的酒碗,轻抿上一口。刚才的片刻忧愁好似假象,整个人又跟往常一般,脸上带笑中却依然有着那本该属于异姓王的威严。 水调歌头在后面看着那背对着他的江上寒,继而抬头再是看向那春水湖中的花自飘零水自流。跟着念叨。 “天凉,好个秋。” 对于这本是四月春景,却是说成天凉之秋,两人都没有对此有任何的不适。 与他们二人而言,征战多年,主知臣,臣也能知一半主,只是有些话不便明说,点过也就罢了。 江上寒大坐于赏湖亭边,腿与肩同宽,手搭于腿上,一身五爪蟒袍,两鬓半白,羊胡轻动,再配上那剑眉星目中深深的皱纹,别有一番当年登船俯望江东大地之势。 沉默良久之后,江上寒轻声道:“剑学的怎样了。” 水调歌头没有回话,鱼鳞甲声响中,飞身掠去,手中剑不知何时出鞘,那纯白如玉的含光,伴随着水调歌头单膝跪于春水湖面,剑尖也是跟着在水面看似轻轻一点。 紧跟着,水面以水调歌头的剑尖为中心泛起涟漪,涟漪越扩越大,也越来越急。最后整个春水湖面就像那徐景楼的醉鱼扑腾一般开始沸腾起来。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江上寒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尚书还没有这许尽欢一句诗对你影响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