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看他瘫软在自己的胸前,清然无奈一叹,拍拍他的脸颊道:“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完。” 苏徵呵呵一笑,呼出的酒气比之刚刚更重了些,“还说什么?说我为什么喜欢他么?其实我也很奇怪,明明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呵,或许就是因为喜欢才不敢接近他吧,越是如此就越将他看得重,越将他看的重也就越不敢说……” 其实他想过,说了或许两人情谊断绝,也就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可他硬生生的忍了十几年,十几年呢。 “清然,假如有一天有人喜欢上你,你若知道了,一定要珍惜。”苏徵说,醉意更浓,口气却十分坚定。 清然的眸子凝睇着他,“因为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吗?” 苏徵摇摇头,觉得他怀中不舒服,索性摊在他的腿上仰着他的脸,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依旧是比旁人要低些的体温,这个冷血动物——他心中笑着。 “不是,是因为我辜负了那个喜欢我的人,我死了,他一定会伤心,很伤心……” 那个人,是他连做梦也不想梦到的存在。 因为亏欠,也因为会心疼。 “我没有喜欢的人。”清然这次没有拨下他的手,任由他去。 他俯下身,看着苏徵的眸子,也拍拍他的脸颊:“你值得别人喜欢你。” 苏徵一震,挑眉,笑容有些放肆起来,“师弟,你这算是安慰吗?” 清然依旧轻轻拍着他的脸颊,“你不需要我安慰你,我且问你——睁开眼睛,现在不许你睡过去。” 苏徵只得再次睁开眼睛,染上醉意的眸子已经有些不耐,也有些任性,拿开清然放在他脸颊上的手,伸手勾住他的腰,一侧身将身子埋在他的怀里。“你问吧,我可没闭眼。” 闭没闭,他这样怎么知晓? 拿他一贯的无奈,清然又发扬自己一贯的作风任由他去,当然,他可没遗漏他侧身之前脸上淡淡的红晕。 是酒意还是他刚刚那句话的效果他就不得而知了,他只是不希望见到他方才带着淡淡愁意的模样。 “我给你一个选择,司空燕飞和喜欢你的那个人同时中毒,你会救哪一个?” 没忍住,苏徵还是将身子有翻了回来,怒视并嘲讽道:“清然,你也太没新意了!” 清然只是微笑。 答案当然是后者。 “你在我出现之前,随时都有小命不保的可能,你生死间想的最多的是什么?” 苏徵眼观鼻,沉默了片刻。 一个是敢想,一个是不敢想,孰轻孰重苏徵心里自然清楚。 清然又问:“再问你,喜欢你的那个人是庞籍吗?” 晴天霹雳! 苏徵急忙拉住了清然的衣襟,咬牙追问道:“这事儿怎么和他又拉上了关系?” 清然将他的反应全当做是被他看破后的恼羞成怒,双手并用,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头,解释道:“他喜欢你,我见你第一面之前便知道。” 或许,他喜欢的那个人也是男人吧。清然想着,却并没有多少其他感慨。 抬头忘向天上的明月,见月亮已经快要行至中天,便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双手一手穿过苏徵的腋下一手抱起他的膝弯,做好将他抱起来的姿势,说:“走吧,时间不早了。” 苏徵犹在生气,“走?你这让我怎么走,话不说清楚我不走!” 这便是酒劲儿上来了,若是平时他一定打个马虎眼,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不然他要如何跟清然解释? 说——我喜欢的人其实在一千年后!喜欢我的人也在一千年后? 可现在他酒劲一上来就有些不管不顾的,清然对他没招儿,只能轻叹道:“难道不是么?” 苏徵哼了一声,庞籍喜欢的那是赵元俨,又不是他,不是他呢……酒劲一上来,他只觉得有些浑身燥热,在清然身上又拱了拱,喜欢他身上的凉意,口中却喃喃道:“我这人,最没心没肺……” 清然见他醉的有些厉害便不再顾念他的意思,起身将他抱在怀里背上琴盒就往回走。 “薄情寡恩……” 脚步不停。 “负心……又薄幸……” 脚步依然不停。 “我一直都说不后悔,可是,可是我知道我其实后悔来着……” 下面就没了声息,只是清然知道,自己的衣襟却濡湿了一片,于是脚步停了。 “赵元俨,你哭了?” 苏徵没吱声,心中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他说——过去了。 “赵元俨?”清然拨开他的发丝想看看他到底如何,却被他躲了过去。 “别动。”苏徵说。 清然在点他穴道还是由着他去之间尚未犹豫完便听苏徵道:“清然,后悔有用吗?” 清然对这个问题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拒绝回答。 “我就知道……算了,赵元俨欠下的丢给我了,我欠下的丢给谁……不管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清然的耐心终于告竭,冷声训斥道。 “师弟,清然……”苏徵从他怀里扒拉出来琉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你说我找个我喜欢的又喜欢我的好不好?” 又是这招……清然没好气的想着,本想懒得理他,可谁让他先问的他司空燕飞是谁呢? 罢了。 他点点头,“好好好,你高兴找几个我都懒得管!” “你说的哦,我记下了,哈哈——啊!别捏我的脸!” 清然松手,看着苏徵揉着脸叫痛的模样,他心中顿时舒畅了许多。不过仍担心怀中已经醉的找不到北的家伙再生出什么事端,所以他虽然受了内伤但还是用轻功带他回房间。 进门,转过花厅来到房间,一手拿下琴盒放在书桌上,再一根根掰着苏徵的手指头,将酒壶也放在书桌上,最后将苏徵安置在椅子上,心中冷哼,这时候倒是乖巧了。 接着打开衣柜十分自然的翻出两人的单衣,亵裤,刚要合上衣柜的门就忍不住咳了起来,他用帕子遮住,等咳嗽止住了那帕子上也已经是一片殷红。 清然瞧着帕子想,他那师弟现在滋味也不好受吧? 又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经睡着的苏徵,他又叹了一声,还以为他乖了呢,敢情睡着了。 上前将人抱起来,至于庞籍?他改日会会他便是。 ——※※※—— 清然帮苏徵洗过发,梳过发,却从没帮他洗过澡。今天把人扒光了往水里一丢,却总是又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心中纳罕着——这男人和男人是怎么回事儿? 他今天其实炸了苏徵一次,他和庞籍早先的事儿他可不知道,但是赵桢和庞籍数月前一同来到八王府那日,苏徵对庞籍所说的话一语不差的落日了他的耳中,这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前些日子那个秦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有意无意的就将庞籍的事儿跟他说一说,他虽看似漫不经心,但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饶是他一向冷静从容,但也惊讶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