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代莉莉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女儿走从商的路子,她好像认准了代清的艺术天赋,在代清为数不多的采访里桑恬看到,代清说她五岁就开始学滑冰了。 说起来代清今年也二十四岁,是跟楚凌雪一个时代的运动员,在花滑女单界算年龄不小了。 不过相较于楚凌雪的昙花一现,代清算是大器晚成的选手。 她的花滑不属于难度很大那种,主要靠艺术性取胜,在下一个奥运周期是有希望跟大俄掰一掰手腕去争奖牌的。 代莉莉的生意做上轨道以后,就一门心思培养女儿,既是妈妈也是半个教练,这会儿她叫代清:“把墨镜摘下来,让记者们拍张照吧。” 记者们声嘶力竭:“谢谢代总!” “代总你太好了!” 代清缓缓摘下墨镜,刚才喧哗如菜市场的现场瞬间安静了。 那是桑恬第一次亲眼看到代清的脸。 代清的眉眼清秀优雅,颜值不输女明星,却带着一种冷淡,透着浓浓的距离感。 她那种冷,不同于林雪的冷。林雪的冷又拽又颓,像高岭上一丛刺手的荆棘,而代清的冷则溢满了jīng致和距离,像一朵玻璃罩子里无可采撷的玫瑰。 记者们被代清的颜值震得静了一瞬,然后又叫疯了:“代清!冰公主!” “代清原地出道!” 这是秒变追星族了还是怎么着? 桑恬突然想到——“冰公主”这个名号,好像曾经是属于楚凌雪的,她以前在新闻里看到过。 在天才少女楚凌雪的时代,代清还寂寂无名。只不过,楚凌雪像滑过天空的一颗流星,很快失去踪迹,“冰公主”的名号也随之易主,归属了代清。 桑恬听着记者们盛赞代清的颜值,撇撇嘴,心想这帮人真是没见过世面——同样是搞花滑的,代清还没林雪好看呢! 只不过林雪成绩不行,代清能去参加奥运,而林雪只能在一个人气不怎么旺的冰校里当教练。 一想到林雪,桑恬就觉得她跟楚凌雪的样子,好像还有那么点像。 楚凌雪作为当年青奥会的女单冠军,影响没有成年组那么大,留下的视频资料也不多。 在桑恬看过的为数不多的视频里,她记得楚凌雪跟林雪都是清冽的长相,只不过气质太不一样。 楚凌雪翩若天边游龙,林雪则软塌塌陷在沼泽深处。 桑恬除了上次迪士尼那场轮滑,从没正经没看过林雪花滑,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看到,在她的想象里,林雪如果滑起来,一定不同于楚凌雪的轻灵也不同于代清的优雅,而会有一种特别的气场。 怎么说,那种气场,好像是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过的人才会拥有的。 代清她妈代莉莉,是个标准的生意人,纵横捭阖那一套她面对记者也玩得很溜,叫代清摘下墨镜给记者拍了几张照后,很快又叫代清把墨镜戴上,笑着说:“今天代清不接受采访,不好意思了。” 代莉莉带着代清就要走,现场记者又一阵骚乱,桑恬奋力往前冲:“代清小姐,我是墨叙传媒的记者……” 桑恬势单力薄,很快被其他记者的□□短pào挤一边去了,代清戴着墨镜的脸好像往她这边偏了偏,却还是墨镜都没摘连个正脸都没给,就跟着代莉莉走了。 桑恬挤出记者圈累个半死:像墨叙体育组这么一没人脉二没经验的,这要是能访到代清才有鬼了!真不该让老贺打车送她来机场,她心疼死了那一百多块钱! 往机场外走时,桑恬才发现她刚才挤着采访代清时不知被谁踩了一脚,高跟鞋面上硕大一个脚印,刚才太紧张了没感觉,这会儿才觉得脚趾在鞋里肿得发烫。 这时桑恬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老贺打来追问采访代清的事,没想到手机一摸出来,却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久违的名字。 桑恬把手机接起来:“左茗学姐?” 左茗的声音遥遥传来,语速超快:“桑恬啊你还在墨叙混么?我今天下午到北京,有空一起吃晚饭么?” “你回国了?”桑恬笑起来:“那必须得有时间啊!” ****** 从机场出来,桑恬坐地铁回了墨叙,把代清那边的情况跟体育组同事们说了,引来一阵长吁短叹,老贺直挠头:“怎么办呢?我们开会想想办法吧。” 结果开了一下午会,什么办法也没想出来。其实做体育新闻就是这样,一靠人脉二靠积累,墨叙体育组什么都没有,再想gān出成绩,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绕了一圈老贺又绕回了桑恬身上:“桑恬啊,只有你是从社会组调来的jīng英,你要救救体育组啊!” 桑恬也为难:“我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