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舟乐了:“你古代的命格,到现代能管用?” “管用。”遇见你了,不是吗?向挽心里默默说。 回家一起做饭,照例是于舟和向挽洗碗,赵女士追剧追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揉着纸巾哭哭啼啼,于舟和向挽玩一会手机,对视一眼,一起憋笑。又埋头,再看一眼手机,又继续憋笑。 于舟受不了了,怕笑太大声赵女士打她。 就站起身来轻踢了踢向挽的小腿:“我们去洗澡睡了吧。” “我先去主卧呆着,等你看完我再出来睡沙发嗷。”她跟赵女士说。 赵女士一边擤鼻涕一边哭:“你们俩姐妹反正也没什么,睡一起怎么了嘛,你说得好像要赶妈妈,不让妈妈看电视一样,妈妈就这点爱好了呀,一把年纪了什么也没有,老公么老公不争气的,女儿么女儿又不听话,男孩子也不喜欢……” “你知不知道广场舞的阿姨们都抱孙子了呀,妈妈都没外孙接的,还要故、作、坚、qiáng,说哎呀我女儿就是不婚,我们家很新派很开明的,女儿嘛开心就好了,还要跟人讲我就享福了,不用带外孙,那我就是想带外孙嘛……” “你要是跟苏唱在一起,那她有钱,你们就可以做试管了呀,你现在穷到家了,妈妈这辈子是抱不到小宝宝了呀……” 她和电视里的主人公狠狠共情,哭得停不下来。 “啊好好好,你随便看,”于舟抓狂,一把拉起向挽,“走走走走。” 两边卫生间的洗澡声冲洗掉一位中年妇女的哀愁。 于舟和向挽洗完澡,躺到chuáng上玩手机,玩了一会儿觉得眼睛疼,于舟想到今天还没跟向挽说说培训的情况,就问她有没有什么收获啊,好玩儿的什么的。 向挽想了想,说:“有人问我,衣裳是什么牌子的。” “哈哈,好看吧?你咋说的?” “我说,我不记得,得去问一下苏老师。” “嘶……”于舟有点僵硬。 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向挽和苏唱,现在网上已经有她俩的CP粉了。 “还有吗?”于舟侧过身子,和侧卧的向挽面对面。 “午饭我记得你的嘱托,和学员们一起去食堂吃的,可我没有卡,便去问苏老师借了。” “还有呢?” “嗯……放学后,苏老师问要不要搭她的车,我说不必了,我要自个儿坐一回地铁,你还在地铁口等我。” “嗯……课程呢?课程讲得怎么样?” “都极好,深入浅出,哪怕没有什么基础,也能听明白,尤其是苏老师,讲得非常好,许多学员都喜欢极了,课间饮茶,总是念叨她。” “……还有,别的吗?”于舟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还有苏老师说……” 向挽听见了一声轻轻的抽泣,她抬眼,见昏暗的房间里,于舟静静看着她,眼泪从眼角滑下来,落到枕头里。 她的睫毛轻轻颤着,喉头也一咽一咽的,就那样望着她,极力克制着,无声地,突如其来地哭泣。 “你……怎么了?”向挽慌了,手足无措,想要抬手擦她的眼泪,又没敢抬起来。 于舟抽了抽鼻翼,低声哽咽着说:“全是苏唱。” 一滴眼泪又滑下来。 这个世界突然就全是苏唱,她妈妈三句话不离苏唱,向挽也三句话不离苏唱。 所有人都很喜欢苏唱,所以她又轻而易举地占据了自己的世界。 她本来是一个戒烟戒得很好的人,可是再好,也经不住十几双蠢蠢欲动的手,鼓动她去复吸。 本来就很难戒,她很辛苦的,到底知不知道啊…… 她闭上眼,喉头咽得一阵一阵的,把qiáng烈的酸涩按下去,捂在枕头里,压抑地哭。 向挽抬手,抱住她。 于舟搂住她的脖子,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一下下地抽泣。 她说:“我本来都快好了。” 这句话很委屈,呜咽着从喉咙里挤出来。 向挽摸着她的头发,于舟的眼泪打湿她的颈窝,濡湿的热气喷在她脸侧。 她没有见过于舟哭,她好像从来都是嬉皮笑脸,无所谓的样子,从没想过有一刻能这样清楚地感受到于舟脆弱的呼吸和无助的战栗。 事实上,分手以后,于舟也真的没有哭过,三年多,养条狗都有感情了,起来时也经常恍惚觉得家里还有一个人似的,睡觉的时候也会觉得另一个枕头很多余。 门锁一响,等了半天脚步声,才意识到她不会再回来了。才知道原来是隔壁关门震的啊。 她找了很多事情转移注意力,但她不明白,如果苏唱不想出现,她就可以真的大半年消失得gāngān净净,自己偶尔想起来去看看她,也只有微博上三四天一条的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