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问:“那怎样的分寸才是合适的呢?是不死,还是不残,抑或是不见血?”那人说罢,诸堂主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等着贺连璧的答案。 贺连璧听了这话,眯了眯眼,道:“不死即可。” 萧家兄妹听了这话一时有些慌张,这满堂的恶狼,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灰鸠站在一旁,却赞许地点了点头,对萧家兄妹轻声道:“她要立威。” “我担心她。”萧梅说。 灰鸠道:“放心,她很强。” 先站出来挑战贺连璧的是酒泉堂堂主赵会,其人四十多岁,一身横肉,一看就是个粗莽之人。他平日里偏居一隅,和暗影宫的联络倒不是很多,若无大事传召根本不会露面。因为早年间妻子俱丧命于三门之手的缘故,他本人极其仇视三门,见到个三门中人便想除之而后快。昔年陇地疫病,木家派了个大夫去陇地行医,便被这酒泉堂堂主不分青红皂白给杀了。 贺连璧低头看了赵会一眼,他手里拿了把尖刀。贺连璧便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了一句:“赵堂主。” “少主,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赵会说。 贺连璧没有说话,只是摆出了架势来。赵会见了贺连璧两手空空,便问:“少主不用武器吗?” “不用了。”贺连璧答道。 赵会道:“那就休怪我无礼了。”赵会说罢,当即持刀砍来。赵会也是暗影门人,轻功了得,身法极快。贺连璧一开始摸不准赵会的路子,毕竟赵会极少露面。她一面偷偷观察,一面连连躲闪,一个不防在胳膊上被砍了两刀。 她胳膊登时流下血来,渗过红衣,染上了黑袍。不过,她也摸清了赵会的路子了。“少主认输吗?”赵会问。 贺连璧摇了摇头:“于我而言,还未开始。”说罢,她便如鬼影一般向赵会击去。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风。 赵会的轻功是不如贺连璧的,待他反应过来时,贺连璧已到了他面前。他忙举刀要砍,却不知怎么竟砍了个空。 “你的刀很猛,只可惜刀法太慢,跟不上你的身法,”贺连璧说着,一脚踢飞了赵会手中的刀,又一个后空翻灵巧地躲在了赵会身后,从他背后伸手扼住了赵会的喉咙,“你输了。” 赵会感觉她的手贴在自己脖颈之上,仿佛一把利刃。他见过贺无名用这招数,知道若是贺连璧的手再狠一些,自己此刻已命丧黄泉了。 “后生可畏,”赵会说,“我认输。” 贺连璧便松了手,向后退了一步,拱手回了一礼。赵会也回了一礼,这才又回了自己座上。 贺连璧站在大殿中央,环视四周,又问:“还有谁想挑战?” 此话一出,萧梅却急了。她站得离贺连璧极远,却止不住地喊着:“少主,你受伤了,再打下去会吃亏!” 贺连璧微微一笑:“不妨事。” 萧梅便扯着灰鸠的袖子,对灰鸠道:“前辈,你劝劝她,她现在在暗影宫只听你的。” 灰鸠摇了摇头:“现在不能。”又道:“你放心吧,这丫头虽然年纪轻,但打过的架却是一点不少,经验丰富的很。她现在虽然受了伤,却也以最快的速度、最有效的方式得胜了,并且没有伤及他人……她心里有分寸的。”说话间,只见洛阳堂堂主韦发站了出来。 “少主可愿与我一战?”韦发问。 洛阳堂堂主看着阴鸷,眼里阴森森的,一向沉默寡言。他坐拥十八堂里最富有的洛阳堂,手下众多,各个随了他的狠辣。他本人倒是鲜少出手,只是放任手下为非作歹,恶名远扬。贺连璧心中苦笑:“今日遇上的全是平日里不怎么接触的。” “韦堂主,请。”贺连璧说着,向后退了一步,站稳了。 “少主先出手吧。”韦发说。显然,韦发借鉴了赵会失败的经验。先出手的人若无十足的把握,便会被她摸清路数。 贺连璧点了点头,道:“也好。”说罢纵身一跃,竟直向韦发面前扑了过来,看起来莽撞的很。 韦发一笑,从身后拿出两把板斧,便要向贺连璧砍去。贺连璧却在此时稳稳落地又向侧一躲,两把板斧便扑了个空。贺连璧趁机一脚,狠狠踢在韦发的腿上。韦发吃痛,转身要砍,贺连璧轻松躲过。 可韦发的斧子又快又猛,根本没给贺连璧喘息和观察的时间。贺连璧唯有被迫迎敌,连连躲闪,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韦发此举,既是攻击贺连璧,也是以攻为守。此刻任谁都看出,若无长兵,贺连璧很难伤到韦发,只有一躲再躲……可如此躲闪,终究不是办法。 “她想耗尽韦发的力气,然后再反击,”灰鸠眯了眯眼,“可韦发不傻。” 说时迟那时快,韦发向贺连璧丢出了板斧,板斧直冲她面门而去。贺连璧慌忙躲闪,可她刚一侧身,韦发已持斧到她跟前,向她肩头猛烈劈下。她连忙双手接住板斧,可她力气终究是比不上韦发,她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板斧还是打进了她的血肉之中。 “少主,你今日是再用不成左臂了,要认输吗?”韦发问。 贺连璧叹了口气,松了抗住斧子的手。韦发以为她要认输了,便拔出了斧子,可他刚把斧子拔出来,便感觉腰腹一痛。低头一看,贺连璧右手猛烈地打了过来,狠狠的一拳毫不留情。他刚要挥斧再打,却因疼痛挥不起斧子,腿上又挨了狠狠一击――这次他站不住了,因为贺连璧生生打穿了他的腿。 “诈我?”韦发咬牙问着,用斧子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站不住了,打不成了。 “我可没说要认输,”贺连璧说着,擦了擦手上的血,“放心,没伤着骨头,就是韦堂主要赶紧止血,不然失血过多,便不好了。” 韦发知道贺连璧所言不虚,闷哼一声,便招了招手,示意手下带他去找郎中了。 看着韦发离开,贺连璧一边擦着血,一边问:“还有人吗?”她很累,两臂都有伤,左肩的伤更是让她抬不起手,她唯有咬牙撑着,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韦发、赵会都是狠角色,应当没人再自不量力了吧? “还有我!”这是金苍的声音。 贺连璧暗暗叹息,她早该想到金苍一向是个多事的,怎会放过这次机会呢? 她转身看向金苍,只见金苍扛着他那独特的大刀走了出来。贺连璧知道自己要小心,这人刀术一般,可刀上的暗器却是防不胜防。更何况金苍看起来虽然总是笑着的,却给人一种阴险之感。在暗影诸堂主中,贺连璧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有能力,也有胡闹的心。 可她不能退缩。 “请便吧。”贺连璧说。 “少主,还是改日吧,你受了重伤!”萧梅心急如焚。 萧松见状,忙一把拉住了萧梅,对她道:“莫要扰乱少主心智。一会儿若是少主不敌,你我就冲出去,护住少主。” 灰鸠听见两人说话,却什么也没说。而大殿中间,两人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