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只听吴文巽的声音响起。 祝秋无奈,只得道:“表哥,请进。”说着,就示意绿蕊开门。 吴文巽走了进来,径直来到祝秋面前坐了下来,对祝秋道:“阿秋,你从今以后就是祝家的主君了。” “嗯。” “会很辛苦的……更何况你说出了那样的话,暗影派不会轻易放过你。”吴文巽又道。 “我相信我可以撑住。”祝秋道。 “阿秋,”吴文巽低下了头,“或许,我可以……” “表哥,”祝秋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吴文巽的话,道,“叔父去世还不久,我得为他守孝,有些事情不是现在该考虑的。” 她果断地回绝了吴文巽的话。她知道吴文巽想说什么,今日群侠集会时他的眼神早已告诉了她。 吴文巽一时哑然,半晌才又憋出了一个“好”字,然后又强颜欢笑,道:“我可以等。” 祝秋垂眸不言,屋里的气氛尴尬的紧。绿蕊也觉得尴尬,清了清嗓子,道:“我去给表少爷准备些点心。”说着,就要退出去。 可她刚退出去,便看见吴家的小厮急急忙忙地跑来,对她道:“绿蕊姐姐,我家公子可在这里?” 绿蕊点了点头,只听那小厮道:“我有急事找我家公子。”说着,便也不待绿蕊回话,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屋,根本没给绿蕊机会拦。 绿蕊刚要追进去,却见祝家的小厮也来了,对绿蕊道:“绿蕊姐姐,出事了。”说着,给绿蕊递过了一个信筒。 祝秋看见一个小厮莽撞地冲进自己书房,有些不悦,但看在吴文巽的份上,她依旧默不作声。只听吴文巽问道:“什么事?这样着急?” 小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浑身战栗地说着:“益州传来消息,守墓人发现有人盗了咱们吴家的祖坟。” 话音刚落,吴文巽还没反应过来,祝秋只是垂眸一言不发。吴文巽正要再问,却见绿蕊也急匆匆跑了进来,对祝秋道:“小姐,出事了。暗影少主放出话来,说……”绿蕊说着,一时语塞,干脆直接把手中信筒递给了祝秋。 祝秋接过看了,一时不知是悲是喜,只得默默把信放了下来。一抬头,只见吴文巽正看着她,怒气冲冲地道:“他们要对你不利,对不对?” 祝秋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听吴文巽又咬牙道:“我家的事,定然又是暗影所为!” “表哥……” “阿秋,”吴文巽根本不给祝秋说话的机会,“你放心,我会铲除暗影,还江湖一个清净。”说着,他便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祝秋颇为无奈,她冲绿蕊招了招手。绿蕊会意,附耳过去,只听祝秋道:“想办法拦住他,不要让他回益州。” “小姐……” “他若回去,发现了什么,便不好了。”祝秋说着,不自觉地摸了摸袖中的帛书。 发现了什么,便不好了。 第34章 疯癫 这几日,祝秋在无事可做时都会拿起那个信筒,抽出信件,把里面的内容仔仔细细地看上一遍。她一边看,一边想象贺连璧在说那些话时是什么模样。 “她应当是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但嘴边可能还会憋不住笑。”祝秋想着,也不自觉地浅浅笑着。 她知道贺连璧想见她,正如她想见贺连璧。 可祝秋如今却又生了怯了,她隐隐有些害怕见到贺连璧,因为她竟在江湖群侠面前,说出了要杀贺无名的话。 贺无名是三门的敌人,可也是贺连璧的母亲。于私而言,她着实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她不得不说。 “阿贺那样听她母亲的话,此刻应当不会那样想见我了吧。”祝秋又是一番胡思乱想,最后怅然地收起了信筒,拿出了帛书来,一字一句对着那帛书仔细练习。 今日又该开义诊了,她唯有趁着这一点时间,忙里偷闲,认真练功。 这上面的功法讲的尽是如何修炼内力。 贺兰山上,贺连璧侧身躺在榻上,撑着脑袋呆呆地望着祝秋的画像。 “木家药堂新买的药材尽数被烧、吴家走江湖的门客被打成重伤……”贺连璧细数着这些日子夜枫报给她的战绩,只觉无趣。她要的是她的祝姐姐,暗影门人怎么就只会骚扰三门呢?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做了不过是让三门中人更恨暗影一分,对暗影又有什么好处吗?简直损人不利己。 她也听说了祝秋如今是祝家的主君,更听说了祝秋在祝家说的那些话。可她还是想见她,发了疯似的想见她。 她心中早就隐隐地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还是来了。她之前一直有意地避开这个话题,可当这件事发生,她才意识到这个话题避无可避。 祝秋要杀贺无名……一个是爱人,一个是母亲。 贺连璧头疼的很,可她势必要在二人中做出选择来。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想着,她不禁有些生气,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祝家,如果不去……唉,如果不去,就遇不到那么好的祝姐姐了。 “哎呀,不管那么多了,她如今是祝家的主君,说那些话也可以理解,我不还是一样放出话来要抓她……”贺连璧索性破罐破摔,“我把她抓来,不放她回去,再把她保护好,从此她和三门脱离关系,就没那么多事了!” 这似乎是个可行的主意。 贺连璧想着,闭了眼,翻了个身,又开始不住地回忆着她和祝秋在一起时的情形。一边想着,嘴里还一边哼着四愁诗的曲调,她虽记不得诗句,但记个调子还是绰绰有余。 “我所思兮在汉阳……祝姐姐……”她哼着哼着,却又停了下来,轻轻念了一句,又止不住地发笑。仿佛一念起这个称呼,她便可以忘却一切烦恼。 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强行将她从美梦中唤醒。她不悦地睁开眼,可那敲门声依旧咚咚作响。她十分无奈,只得起身过去拉开了门,只见灰鸠一脸怒气地立在门口,问她:“丫头,你什么时候能让你娘见我?”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贺连璧耸了耸肩,如实道,“这些日子,我每次去见她,她都大门紧闭,我推都推不开。我可不敢破门而入,那样只怕我会被打死的。” 根据贺连璧以往的经验,如果贺无名不想见她,那她不论做什么都不会见到她的。 灰鸠气得跺了跺脚,道:“若不是你们暗影派的轻功和我要找的那人如此相像,老夫才不会在这里白耗时间!你娘那是什么臭脾气,我要找的人才不会如此!” 贺连璧听了这话,有些生气,可顾及着眼前这人极有可能和她娘有关系,便只得强忍下来,问灰鸠:“那你倒说说,你要找的人是个什么脾气,我怎么都能从我暗影派里找出来一个。”虽然这话听起来也不怎么好听。 灰鸠见贺连璧如此说,气冲冲地哼了一声,道:“我要找的人娴雅温和,怕是你们整个暗影派都不会有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