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人一时哽住。 林知鹊抱着胳膊,斜倚着扶手,口吻轻松,神态自然。 “gān嘛不要出生?” “gān嘛要?” “就没有什么事情,或者是什么人……让你觉得,幸好来了这个世界一趟?”杜思人试探地,小心翼翼地问。 林知鹊半秒没有迟疑,直接了当地答:“没有。” 第50章 12-3 现场乐队在舞台下的一侧演奏。 几台摄影机运转着,分别在哪个方向,哪句歌词看哪个镜头。 第一段副歌之后是间奏,几个八拍,可以跳几个动作。 不需要细细思索,也一切都尽在掌握。 就像她自小到大认知的世界。 杜思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天之娇女。亦或是她在潜意识中完全默认了这件事情。 她生在半个书香门第,父亲母亲都是教师,风调雨顺,受人尊敬。她在家里是掌上明珠,不至溺爱,但也是被娇惯着长大,爸妈凡事要与她商量,不论她说些什么童言稚语,最爱听她的意见,将她切切实实地看作平等的家庭一员。在学校,她永远是众人的焦点之一,除了文化课,就没有什么不擅长的事,艺术特长,体育也是特长,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往往是稍稍努力便能轻松得到。 她与她一贯认知的世界互成正反馈,愈自信,便愈从容,凡事都是游刃有余,她付出,她便拥有。 林知鹊是一个超出她认知的人。 她越想了解她,便越觉得难以了解她。 林知鹊也不像她,眷恋自己拥有的一切。 此刻她就站在台下,在她的余光里,抱着手臂站着。 轮到杜思人登台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她这么不辞辛劳地深夜来见她、在这里等着她,那让人捉摸不透又清晰可感的一点点在乎,抵不过她对这个世界的厌烦,于是回答她:没有。 杜思人握着麦克风,遥遥地看了林知鹊一眼。 没有。 她难以形容自己听到这个答案霎时的感受,混杂着失落、心疼与困惑,也大概是这两天节目录制,她一直处于兴奋又紧绷的状态中,因此情绪更加敏锐,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翻涌。 间奏结束了。 她将麦克风举到嘴边,将目光从角落里收回来—— 乐队、摄影机、舞台的灯光,一切依旧照常运转着。 但她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世界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忘词了。 * “她忘词了。” 林知鹊极力掩饰,才让自己轻飘飘的口吻显得不那么幸灾乐祸。 杜之安充满敌意的目光立马如手里剑一般杀到,她辩驳道:“你怎么知道就是忘词了?说不定,就是这样改编的!” 电视里的专业评委不给之安公主半点颜面,在杜思人演唱结束后,声色俱厉地点评道:“杜思人,你知道你刚刚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失误。” 杜思人小jī啄米地点点头。 “你应该知道,你的唱只能拿60分及格,至少在拿到及格分的前提下,你的舞蹈也好,表现力、感染力,甚至外形也好,这些额外的加分项才有意义,但如果你连最基本的记歌词都做不到,那你没有必要参加一个唱歌节目。” 杜之安气愤:“忘了几句词,哪有这么严重?” 另一个女评委接过话头唱起白脸:“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两天连续录制,让选手们的身体状况与心理状况方面都有不小的压力。杜思人选手,这次我们可能要暂时给你一个待定的结果。另外,我与陶老师意见不同,我认为你的唱绝对不止60分。” 杜思人乖巧地鞠一躬。 镜头切换到大众评审团,陈葭坐在人群中,表情认真地随着旁人一起鼓掌。 许希男看了,也兴高采烈地跟着陈葭一起鼓掌。 杜之安坐在许希男身旁,满脸郁闷,两个人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也不再参与同学们的游戏与聊天了,抱着膝盖,一语不发地坐着。 许希男兴高采烈到半途,意识到气氛不对,掌声渐弱,小心翼翼地瞥了杜之安一眼。 林知鹊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愈发地不耐烦,她烦死这样所有人都要围着杜之安转的氛围。 电视上,下一位选手登台演唱,杜之安连看都不看了,目光垂下去看她手里的杂志。有个男同学提议众人一起玩游戏,他不知存的什么心思,特意高声来邀:“林知鹊,你也一起吧?你敢不敢?” 林知鹊心里轻蔑地嘁一声,但凡是益智类型的游戏,不论是棋牌还是“天黑请闭眼”,她总是常胜将军。 “有什么不敢?什么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我们进行传递,被选中的人,可以任选下一个人对他说一句话,被选中的人只能回答是的,如果不回答,就要接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