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新也在聆听自己的心跳声,最让她心动的是,向挽一直都没有停止思考跟她的这段关系,她的思考很诱人,让晁新觉得,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也会很舒服。 比接吻、做爱,更舒服。 “晁老师,”向挽捧着自己的脸,语气隐隐抱怨,“你莫要再动摇我了。” “什么?” “因为方才我没有说,感情里若要论理性,本就是悖论,有一些时刻,我亦情难自禁,想要追逐你。” 晁新睁了睁花瓣一样潋滟的眼睛:“是吗?” 想要……追逐她。 “是,想要得到你。”尤其是她在向挽手里颤抖的时候,那种感觉最为qiáng烈,想要得到她,不止是身体。 有时候向挽也在想,喜欢到底是什么,爱到底是什么,后来她觉得,可能是占有欲。 是在她热汗淋漓的时候轻轻叩问自己,可不可以只因为我起反应啊?可不可以只让我透视你的身体和灵魂啊?可不可以只叫给我听,只哭给我看啊?可不可以只准许我的进入啊? 各种意义上的进入。 真的很贪心,也真的很想要。 车子停下来,缓慢地靠在路边。 “怎么了?”向挽问。 “没什么,开得有点累,缓一缓。”晁新撩一把头发。 不是累,是隐约激dàng的心cháo,打得她有点心慌意乱。 她用眼角微微瞥向挽,又收回来,然后望着方向盘没作声。 怎么会有人不为向挽心动呢?她第三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俩人都神思纷杂,一个埋头看着中控台,一个看着外边的垂柳,没有注意到后座瘦弱的小姑娘,面朝着皮质椅背,眨了眨渐渐清明的眼睛。 占有欲这个东西,不仅仅会出现在爱情里。 友情、亲情中也时常可见。好比说我们中学时会对第三个跟着上厕所的人,表现出隐隐的敌意,又好像连父母也会偶尔在孩子面前攀比,反复询问究竟更爱爸爸还是更爱妈妈。 如果一个家庭有两三个孩子,一些占有欲会掩藏在“想要公平”的表现形式下,不停地丈量获得爱的多少。 动物天生就没有安全感,羽翼未丰的雏鸟更是。 那天牌牌醒来后,起chuáng气有一点厉害,吵着要赶紧和晁新回家,于是晁新只得匆匆将向挽放到学校门口,然后和牌牌回了恒湖国际。 晚饭晁新懒得做,牌牌也很体谅她,自告奋勇去热了两个自热米饭,一个是她最爱吃的笋尖牛肉,一个是晁新最爱吃的土豆煨牛腩。 “好吃吗?”她第一次没有专注地大快朵颐,而是小心地跟晁新确认。 “好吃。”晁新点头。 牌牌想了想,说:“以后我也跟你学做饭,好吗?如果你喜欢,我也做给你吃。” 晁新皱眉,想了想刚开学,也没有哪科考砸的情况吧,而且今天一天都和自己在一起,也没有机会犯事。 但她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今天和彭阿姨洗碗,她让我懂事一点。”牌牌的声音小下去,不习惯撒谎。 晁新莫名其妙,又觉得有点好笑:“你今天开学了晁牌牌,要真想表现,以后在学校好好读书,少请几次家长,我就烧高香了。” “我害你被请家长,你不高兴,是不是?”牌牌拧起纤细的眉头。 这不是废话吗,晁新觉得她很反常,但又想不出什么来,于是耐心地说:“也没有不高兴,但是我挺忙的,接下来估计会更忙。” 要去SC工作室做讲师,还要忙装修工作室。 听她说忙,牌牌好像还有一点开心,很快吃完了饭,又把垃圾收拾了。 晁新由她表现去,自己回着工作的消息,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过了会儿,牌牌过来一起看电视,径直就靠到了她身上,软绵绵地缠着她的腰,搂了一会儿,累了,又枕到她的大腿上。 透过手机的缝隙看她。 “晁新,你能别玩儿手机了吗?”她问。 “我没有玩,我在工作。”晁新没理她。 牌牌把手从晁新的胳膊里伸进去,捂住她的脸,晁新偏头躲开,牌牌的手又跟上,遮她的眼睛。 “你gān嘛?”晁新好气又好笑,怎么突然又调皮起来了。 牌牌翻了个身,又揽住她的腰,奶声奶气地问她:“你把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时候,跟我说,会一辈子陪着我,对吧?” “对。”晁新拍拍她的背。 牌牌有一点放心了。 她觉得自己很可恶,明明平时也在想,小姨应该有一个小姨夫什么的,因为小姨很累、很辛苦,如果有人照顾她,自己就会很听话,只要他对小姨好,她绝对不做电视里那种不懂事的小孩子。 但当真的听到小姨说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震惊于那个人的性别和身份,而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