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儿,你会洗碗吗?”戴着橡胶手套,彭姠之看起来很专业。 “我会呀。”牌牌倚在门口看她。 “我不信,”彭姠之撇嘴,“你洗一个我看看。” 牌牌胜负欲上来了,捋起袖子站到洗碗池边,熟练地清洗。 “嗯,盘子是会了,碗呢?”彭姠之认真地评鉴。 又递过去一个碗。 “哎,有点样子。” 高高低低的鼓励被藏在厨房,到了客厅也听不到只言片语。 晁新依然坐在沙发的角落,架起二郎腿,左手胳膊杵在扶手上,撑着下巴听苏唱说她装修工作室的事。 向挽坐在她右手边,稍稍挨着她。 吃过饭,她有点困,玩了会手机,也没有什么工作消息。 装修方面的事实在枯燥又催眠,向挽伸手挽住晁新的右手,靠过去,头搭在她的肩上,歪着身子看班级群里的通知。 方才晁新都在卫生间里吻她了,那么自己抛弃礼数,亲昵地枕一会儿肩头,应当不要紧吧? 她的动作自然却又突然,晁新愣了愣,又不大明显地拎一下嘴角,苏唱心领神会,转头伸手,接过于舟递来的果盘。 于舟自己拧了一颗葡萄,也弯腿坐在苏唱身边。 晁新这才意识到,原来于舟过来了。 然后一直矜持的向挽,就挽住了自己的手。 第47章 冷气十足车子驾驶得很平缓,两旁的风景也渐渐从陌生到眼熟。 牌牌早起报到,中午被忽悠着洗了碗,又和彭姠之闹了一阵,元气大伤,加上今天没带手机出门,在后排坐着坐着就眼皮子打架了。 没过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晁新侧头看一眼,牌牌蜷在后排,面对椅背睡着了。 又开了十来分钟,她才跟向挽聊天。 “你跟她们感情挺好的。” 向挽莞尔:“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家人,她们便是我的家人了。” “但我觉得,”晁新沉吟,“她们可能对我们的关系有点误会。” 她说得很委婉,但向挽听懂了,心里停滞一秒,然后说:“席间彭导那席话,我事先并不晓得她要说。” 她和晁新谈过了,已经达成不谈未来的共识,但还没有同步给好友。 向挽的语气有点闷,晁新轻声叫她:“挽挽。” “嗯?” “我不排斥别人撮合我们,相反,我会有一点开心,因为在你的朋友看来,我是值得托付的。” 她笑了笑。 “但我们俩的步调,还是希望可以自己来,你觉得呢?” “我赞同。”向挽看她一眼,盈盈一笑。 “不过今天去吃饭,我倒想了一点别的。”晁新抚着方向盘,又说。 “请讲。” “彭姠之说,你放下于舟了,真的放下了吗?”她问。 “放下了。”向挽说得很笃定。 “但我记得之前在天台上,你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我也同住,才想要亲我,我还以为……” “你以为,”向挽蹙眉,“我对你有……移情作用?” “有吗?”晁新发现自己有一点紧张,望着前方的双目眯了眯。 向挽chūn风化雪似的笑了:“我同她早便说开了,我们只是挚友和亲人,与她是否接纳我,没有任何gān系。” 那是晁新多心了,因为向挽很乖,所以当她在于舟面前靠着自己时,有那么一秒,晁新在怀疑,她是不是想要在好友面前与自己亲近些,好让所有在乎她的人放心。 “我唯一不确信的,只是自己。” 向挽叹气:“我未曾开启过这样的关系,有一些乱,我想要亲吻你时,还未闹明白究竟是不是因着和你住一起,将依恋当作好感,我怕我在这个世界像溺水求生,本能地想要抓一把浮木。” “而后我同你又被按下加速键,虽然亲密,却不见得无间,因此,不但你不敢,我亦胆怯。” “外人看来,或许两情相悦,便该长相厮守,因此才有劝和之举。我不推拒朋友的好意,但我总觉,我同你之间,若要爱,应当爱得更自由。” “更……自由?”这个观点有一点新鲜,晁新下意识反问。 不是坚定,不是稳固,而是自由。 “自由的意思是,不紧不慢地品尝我们关系的每一个阶段,也能够承担假如一段关系失败的后果。” “我不能,晁老师,”向挽低声说,“我目前有一些依赖你,因此不大能接受此刻我们冒进而行,最终关系失败,互相消耗的后果。” 所以就让喜欢,暂时先停留在喜欢。 晁新润润唇角,突然笑了:“但是你知道吗?” “嗯?” “你这话这么通透,让我好想跟你谈恋爱啊。” 最后几个字是气声,但扰得向挽心乱如麻,呼吸也不受控了一秒,怔怔然转头,无声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