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们相依为命。 晁新没说话,食指抹了抹手机上的灰。 还是向挽柔声道:“晁老师的确有能力,心地也十分好,若不是有她帮忙,我恐怕只能挤隔断了。” 晁新看她一眼,很少在众人面前听到这么诚挚又温软的称赞,而且不是恭维的那种。 她有点不自在,自己哪能担得起心地好这个词。 如果人的心脏是一片田地的话,她的这一块,贫瘠得要命。 结不出什么好果子。 第15章 “唉。”彭姠之叹气,女大不中留,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这你也能住啊,只要你不嫌弃跟我爸妈住一起。”她嘟嘟囔囔地说。 “嗯?东西都到了?”于舟本来捧着脸看她们说话,见推进来一个小车,瞳孔地震。 “你也不叫我们,自己点完了?”她转头质问苏唱。 苏唱很无辜,轻轻说:“她们在商量房子。” “你在看热闹八卦。” 言下之意是,没有任何人有工夫。 “那你也该……”于舟讪讪地,“出于尊重,是吧?” “算了,”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她站起来示意彭姠之把菜递给她,“赶紧下吧,饿死了。” 晁新又看一眼张弛有度的苏唱,永远云净风轻地笑着,永远运筹帷幄,好像她生来就不需要考虑得体不得体,好像无论她做什么,都笃定所有人会原谅她。 相貌、家世、事业、爱情,无一不圆满。 神爱世人,偏爱苏唱。 连向挽喜欢的人,也满心满意地追逐她。 晁新其实没有把向挽是弯的,或者说她喜欢谁这件事当作一个特别要紧的事,因为自己向来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更遑论是别人。 但当向挽的喜欢,具体而直观地摆到自己面前,是靠在苏唱旁边的那个姑娘时,她突然觉得很奇妙。 奇妙在于,她有时隐隐觉得自己和向挽有一些同属一类的共通之处。 而苏唱是她们这类人的相反数。 向挽喜欢的人,就在苏唱身边。 她难以形容这种感觉。 或许,有那么一点感同身受?好比说,她还在为工作室劳心劳神,可别人的萝卜已经长势喜人,正如向挽为于舟辗转反侧一样,有的人把“求不得”这件事具象化了。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就在想,向挽当时是如何面对苏唱的。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是片刻,晁新也没有儿女情长的习惯。 她捞了一筷子肥牛片,想了想,先放到向挽的碗里,为刚才自己擅自塑造的小可怜向挽形象道歉。 在她家吃饭时,晁新也时常给向挽夹菜,所以向挽没有推拒,直接就吃了。 彭姠之一面摇头一面隐隐翻了个白眼,用绝望的表情对着于舟。 于舟觉得很好笑,压着眉毛回了个“稍安勿躁”的暗语。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挽挽喜欢。向挽比她们都要聪明,不大可能羊入虎口,她是只小láng。 “苏唱!”彭姠之见于舟油盐不进,突然喊一声,“你要死啊!” “?” “你组织聚餐,你一句话不说?” “是……我组织的吗?”苏唱把筷子收回来,手腕抵着桌沿,轻声确认。 “你们剧组聚餐啊!《帮我拍拍》!快上线了,你忘了?一个,你的主役,另一个,你的主役,你,配导,你老婆,编剧。” 彭姠之一个个点萝卜。 “是吗?”苏唱蹙眉。 不是彭姠之说,向挽要搬家了,咱们得出来聚聚吗? “我不管,你说两句啊,你不组织,你点什么菜啊?” “那……”苏唱偏了偏头,“什么时候搬家?” “你回去和瑶瑶对一下安排,定一个我们都没事的时候吧,去帮你打包。” 还是和上次一样。 彭姠之刚想觉得离谱,又听苏唱含笑对上晁新,问她:“晁老师,方便吗?” 这话很高级,是在试探晁新的态度,假如晁新不让向挽的朋友上门,那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合租。 彭姠之在心里给苏唱鼓了鼓掌。 连于舟也停下来,擦了擦嘴角,等答案。 “当然。”晁新点头,“既然是合租,也是挽挽的家,她的朋友当然可以随时来做客,不用问我。” 她知道苏唱想问的是什么,因此回答得很完整,自己作好了将屋子的使用权让渡一半的准备,并不是收留了一位小朋友。 向挽沉吟:“我尽量找个工作日,趁牌牌还在上课的时候搬完,免得打扰她。” 晁新看她一眼,又垂下睫毛。 吃完饭,向挽要和苏唱她们一起回家,因为现在住的地方和苏唱家顺路。 于是几人在火锅店门口道别,说好了搬家时再约,晁新带着一身火锅味坐进车里,没急着发动,先chuī了一下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