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挪开爆米花,语重心长地说:“你吃了很多了,到时候明天喉咙上火,有你好受的。” 楚迟思又挪过来一点。 披在肩头的毯子散开些许,她凑得好近好近,近得似乎能望见面颊上那一层细细的绒毛,像水蜜桃,像棉花糖,央求似看着自己。 指尖点了点唐梨肩膀,将布料往里戳一点。她的声音堵在耳畔,润出点水意来:“真的,就一颗。” 唐梨彻底投降,一败涂地。 她选了一颗最大的爆米花,递到楚迟思嘴边,被金发掩住的耳廓烧得厉害,声音都有些哑:“说好的,最后一颗。” 楚迟思凑上前,咬住爆米花。 湿热的呼吸漏出,缠上唐梨的指节,绕啊绕啊,齿贝在肌肤上轻描淡写地一咬,而后很快离开了。 她脖颈间渗出的淡香比雨滴还急骤,比落花还芬芳,沁着微凉水汽,就这样在唐梨心里蔓延。 “好吃,”楚迟思小口嚼着,十分期待地看向唐梨,“你可以教我怎么做吗?” 当然是不可以的。 唐梨又拿出一颗爆米花,堵了她的嘴。。 管家和做饭阿姨今天都不在,午饭晚饭都由唐梨包揽,让她如愿以偿地过上了投喂楚迟思的生活。 当然,楚迟思也有试图进厨房帮忙,被唐梨一番花言巧语糖衣pào..弹给推出去了,十分失落地坐在厨房看书。 两人就这样腻在一起,吃吃东西,看看电影,玩玩游戏,气氛温馨而平和。 就像是循环之前的日子。 转眼便到了晚上,唐梨在浴室中洗澡,她刚换了睡衣走出来时,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突如其来的疼痛扎入脑海中,穿透了这一具虚假的身体,直接拨动了她的灵魂。 “唔——!!!” 唐梨向前扑去,她猛地撑住洗水槽,捂住了额头,咬牙切齿地想:‘怎么回事?!’ 银那个该死的家伙,她想要做什么? 耳畔嘈杂的嗡嗡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一股脑地涌入鼓膜,震得她难受不已。 冷静,你要冷静。唐梨低声念着,可她看向镜子时,那里却倒映出了一张陌生的脸。 黑长卷发,圆溜溜的眼睛。 不…这不是自己的脸,而是那个伪装身份的脸。唐梨捂着头,五指没入发隙间,骨节都用力得泛白。 眼前的影响开始模糊,重叠,一个,两个,三个,数十个,无数个,纷繁错乱地向她涌了过来。 唐梨再次抬头,镜子倒映出了‘她’的脸,憔悴而不堪的,满是疲惫的脸。 眼前有千万个影像,耳畔有千万个声音,所有的东西重叠在一起,不管不顾般,就这样凶狠地涌入她的身体。 “——” 意识猛地中断了,唐梨眼前一黑,她再也扶不稳墙沿,“哐当”地重重砸倒在了浴室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嗡嗡声慢慢淡去。 - “叩叩。” - 很轻的敲门声。 - 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肩膀,力气有点大,唐梨猛地惊醒,捡回一点零落的意识来。 “咳,咳咳……”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看就要再次滑落,被人给抱住了。 柔顺的黑发散在肩颈,清冽的香压去那些噪音,唐梨微仰起头,与楚迟思对上了视线。 她淡淡地和唐梨解释:“我听到洗手间里面的动静了,不放心才打开看看情况。” 楚迟思看起来很平静,长睫微垂,目光冷淡,还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冰块脸。 可是,她的眼眶…有一点点红。 只有一点,微不可见。 “抱…抱歉,”唐梨支撑着坐起身子来,勉qiáng扬出一个笑来,“我不小心摔倒了。” 随着刚才那股杂音的褪去,唐梨的意识也恢复了大半,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摔倒时,好像撞上了洗手台。 腰部一阵阵地疼,应该是磕到了。 看唐梨皱眉揉着腰际,楚迟思顿了顿,小声询问:“你撞到哪里了?” 唐梨摇摇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楚迟思很执拗:“我问你撞到哪了。” 她声音骤然冷下来,亲手将往日里的平静击碎,淬满了细细的怒意:“腰部吗?” 唐梨愣了愣,乖顺点头:“嗯。” 楚迟思扶着她站起身,细瘦肩胛撑着她的半个身子,步伐稳稳当当的,沉默着一点点将她扶回房间里。 身子倒在柔软的被褥中,腰部的刺痛感更为qiáng烈了,唐梨试图挪了挪自己,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嘶——!” 唐梨一咬牙,将疼意咽了下去,可溢出的零碎声音,还是被敏感的楚迟思所捕捉到了。 “之前的药膏还有,你稍微等一下,”楚迟思站起身来,“我去帮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