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行动敏捷,要找准穴位也不容易,眼看着褚慈要被毛僵抓住了,我抓着锁链借力跃起,将连着枣核的分魂针刺入了毛僵背部。 然而那枣核还露在外面啊,这什么糟糕的设计! 毛僵猛地转身,手朝着我的脖颈抓来,那干裂的手像是久旱的泥地一样,指甲又脏又长。 褚慈弯腰抓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把毛僵背上还露在外面的那颗枚枣核给拍了进去。 顿时周围被拉紧的黝黑锁链一松,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那洞口也随之显现出来。 那毛僵朝我跑来,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忽然绊到了地上的锁链,差点就倒了下去,就这么几秒的时间里,毛僵已经贴到了我的身后,我甚至可以听到它喉咙里咕咕的声音。 褚慈在后面喊道:“枣核给我!” 我不敢动,背后的毛僵也不动,它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干哑如同拉风箱一般。在听到褚慈的话后,我拢了拢掌心里被符纸裹起来的枣核,然后反手扔了出去。 毛僵被那小纸包吸引住了,一个转身便追着那包枣核而去,然而枣核被褚慈稳稳抓在了手里。 我往旁边躲了过去,但洞穴里光线太差,我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洞壁上突起的一个硬物。我抬手摸了一把,发现那东西中间的凹陷处恰好可以放一个火折子。 用冥币做成的火折子既有照明的作用,又能用来镇压鬼物,只是这镇压也要讲究法子。 不知道这洞穴里用来放置火折子的铁台有多少个,我现在已经没有闲情来数了,如果正好如我所想的那样,那就再好不过。 我朝刚才捡到火折子的地方跑了过去,弯下腰一边摸索着一边把地上散落的火折子捡起来,然后抱了满怀就朝洞壁跑了过去。 褚慈仍在躲避着毛僵,毛僵行动太过迅猛,她躲都来不及,更别说是找机会把枣核钉入毛僵后背了。 我担心褚慈会出事,赶紧把火折子点燃了塞进铁台中间的凹陷处,放完之后手指都在微微地颤抖。 我摸着洞壁从这一头走到了那一头,终于把铁台全都放满了,怀里抱着的火折子刚好用完。 然而用火折子放满这几个铁台并没有什么用,至多是把这洞穴给照亮了。洞穴被熏黄的火光照亮了,洞顶垂着难以计数的玄黑锁链,锁链的影子映照在壁上,就像是一条条被吊起的巨大蠕虫一样。 那毛僵是没有影子的,因被火光所照,它喉咙里的咕咕声更甚了,分明是饥饿了许久才会发出的声音。 我转头看到放置在中央的棺材上贴着三张崭新的符箓,那符禄上的赤色鲜艳得很,一看便知道是刚刚画出来的。 那肯定不是什么能压制毛僵的东西,不然它们也不会在毛僵离棺后还毫无反应,我思索着要不要去取下那三张符禄,然后听到褚慈喊道:“撕了那三张符!” 我抬腿便朝那木棺跑去,然后把木棺上的三张符给撕了下来,符箓离棺的那一刻,那毛僵像是脱力了一般,速度忽然慢下了一截,动作也变得迟钝了许多。 趁着毛僵虚弱之时,褚慈将余下的六枚枣核通通打入了毛僵腐烂的后背,那毛僵动作一顿便倒在了地上。 毛僵的喉咙里发出阵阵嘶哑的叫声,血肉模糊的面目上覆盖着的层层皮毛开始脱落,露出了里边泛黑的头骨。 我朝那毛僵走了过去,低头看着它无力挣扎的模样,说道:“要用火烧。”这等鬼物必须要用火烧才能根治。 褚慈说道:“你来。” 我把壁上的火折子取了下来朝那毛僵扔去,正转身要去取第二个火折子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滋滋的声音,回头一看,那毛僵竟然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总算是解决了这玩意,我松了一口气,慢慢平稳了呼吸。 褚慈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灰,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扎了起来,说道:“走吧。”她微微皱着眉,转头朝洞外看去,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我以为她是又看到了什么人影,便沿着她的视线看了出去,问道:“看什么?” 褚慈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进来前看到的那个人影。” 褚慈提及“人影”,我才想起置我们于危险的人。进来前我曾看到这洞穴中有火光,他们究竟进来干了什么,抑或是拿到了什么? 我转身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忽然抬头一看就看到洞顶坠着的铁链中,不少是挂着个木盒子的。 铁索尾端离地大约有三米,以一人的身高是根本够不着的。我抬手指向挂在铁索上的木盒,问道:“他们要的东西,会不会就在里面。” 褚慈仰头看着,说道:“那他们大概已经拿到了。” 我说道:“未必,他们走得太急了。”我不禁好奇,他们要拿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左右看了一圈,寻觅着可以攀到顶上的东西,谁知看了一圈也没找到。 褚慈一直皱着姣好的眉,她忽然侧头朝外面看去,说道:“什么声音?” 从外面传来一阵轰鸣声,地面随之也晃动了起来,我一怔,地震了? 我和褚慈赶紧跑到了外面,只见这山洞外一圈平地已经塌陷,边沿处的碎石子簌簌往下落着。 那塌陷的一圈平地看着有两丈宽,边沿处的平地仍在缓慢地碎成石子落下,我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说道:“怎么回事。” “有人要把我们困在这里。”褚慈说道,她半眯着眼看着远处,眼神冷如刀。 我顺着褚慈的眼神看去,看到一抹细瘦的身影停在对面的平地上,四周黑暗可怖,我细细分辨着那个身影,顿时就愣住了。 那是闫小燕! 闫小燕不屑地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去,那眼神轻蔑得不似寻常时候。 我惊得浑身寒毛直立,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闫小燕却未停下,只说了句:“阴兵入界,你们怕是赶不上了。” 那身形和声音分明就是闫小燕,可那却又不该是闫小燕。边上的碎石滚落黑暗之中,我不能再往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直至不见。 我积攒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多,心道,难怪闫小燕醒来后处处不对劲,难不成早就被换了芯? 褚慈轻叹了一声,说道:“我们被算计了,要制毛僵就不得不触动洞里的符阵,这还是个死阵。” “那闫小燕怎么办?”我问道。 褚慈拿出罗盘调弄着说道:“闫小燕的魂被囚了,现在占着她躯壳的是另一个人,那些人会不会害她得看她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第19章 玄鸟铜镜 这洞穴像个孤岛似的伫立在中央,我忽然有点心慌,心想这趟果然不该来,这下玩完了,连回去的路都没了。 我蹲下身看着“闫小燕”离开的方向,想着来时既然能招魂搭阴桥,那在这里应该也是能把桥搭起来的,我刚想开口跟褚慈提这个想法的时候,余光忽然扫到了褚慈倒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