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那么大,也不见眼下那颗浅红小泪痣,清冷间再无半分媚态可言。 安常赶着黄昏回到宁乡,跳下车:“外婆?” “大晚上的,您还来接。” 想起文秀英那句:“记得回来啊。”心里又是一酸。 文秀英拍拍她的手:“回来就好,想办的事办好了?” 安常笃定点头:“办好了。” 下决心与文物修复行业告别,她对南潇雪也必再无半分肖想了。 “外婆,你帮我跟苏家阿婆说一声,明天起,我想去她的染坊帮忙。” “好,你手巧,她会喜欢你的。” “明天起,再别给我吃姑嫂饼当早饭了。” “好。” 姑嫂饼在她一段伴着春梦的幻想中被赋予了特殊意义,曾由她喂给南潇雪、南潇雪借着吃饼吮过她手指,又借着喂她揉弄过她的唇角,眼神里透着媚。 想起巨幅海报上那张清冷异常的脸,安常只觉得自己这些伴着浓重性意味的幻想,着实荒唐。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要见到(未来)老婆了! 感谢在2023-04-09 14:54:05~2023-04-10 16:08: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勾芡儿的流氓兔祭司、忘了 3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富有的杨桃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拾壹壹五、沐晨言、香喷喷烤豆腐、DetectiveL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3423961 25瓶;尼莱达沃亚 10瓶;66753771 8瓶;鱼姜喵、谁都不能阻止我看小说、线性方程组 5瓶;锅包肉 2瓶;出门不带现金、迟凛、辛方未、野望、大白羊、二月沙、双子的小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安常的辞职不太顺利。 馆长根本不答应:“现在学文物修复的年轻人本就不多,愿意来这穷乡僻壤的就更少,你走了,我上哪找人去?” 安常沉默半晌。 “那些文物,就算放在库房里不修,也总比修坏了好。” “你怎么就修坏了?你手艺多好啊。”馆长道:“你不是还进过故宫文物组吗?你回宁乡工作时,镇长还跟人吹半天呢。” 安常一阵心虚。 小宛躲在门口听了许久。 安常出来时,她躲在墙边小声叫:“安常姐,你真要辞职啊?” 馆长在屋里喊:“我可没答应啊!编制我给她留着,反正我也招不到其他人。” 安常笑笑,用嘴形说:“我要辞。” 小宛陪着她往她工作室走:“为什么啊?你那么有天赋,有时我都觉得看你焚着炉香、埋头在那修文物是一种享受。” 安常忽然想起南潇雪那句:“有没有天赋这东西,根本瞒不过人。” 无论那是不是她的幻想,她心里清楚的一点是,南潇雪一舞,不需要任何配乐装点已足以震撼人心。 那才是真正有天赋的人。 永远不会懂曾经自以为有天赋、又被人在脚底踩得粉碎的苦。 修文物这行业,瓷器组和字画组也是隔行如隔山,安常不知该怎么跟小宛说,只道:“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小宛:“馆长也不常来,你一走,馆里不就剩我一人了?” “那不正好清静?” “我害怕。” “有什么好怕?” “我怕……闹鬼。” 安常笑笑,拍拍她肩:“放心吧,建国以后动植物都不能成精,何况文物这种本来没生命的东西。” 又交代小宛:“记得帮我浇石榴树。” “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照顾它,说不定等它结果的时候,你就回来了。” 安常想,她哪里还会回来呢。 不过现在这句话对小宛有些残忍,她吞下没说。 只叫小宛:“你去忙吧,我把东西收了就走。” 颜料泥模收起来都快,那只小狼毫她洗得干干净净又沥干,一套工序她是做熟了的。 只是把那只宋代青釉玉壶春瓶收进绿锦盒时,像是把一位本该焕发绝世之姿的古时美人明珠暗藏。 她心里有些堵,扣好锦盒后轻轻拍了拍。 好像在无声说抱歉。 ****** 安常果然没再见过南潇雪,滑轨、摄像机等一众现代痕迹在宁乡消失得彻彻底底,连同灯笼光影摇曳下有颗浅红小泪痣的灵动女子。 大概都真只是幻梦一场。 辞职谈得有些久,耽误了一天,第二天起,安常去苏家阿婆的染坊帮忙。 扎染蓝印花布现在已不罕见,随着水乡小镇的走红而成了网红产品,只不过鲜少有地方还像宁乡这样,一切全靠手工,因产量极低根本卖不起量,渐渐问的人也就少了。 宁乡的一切好像都是这般,拙朴而落伍。 苏家阿婆果然喜欢她,连夸她:“手真巧啊!” 安常笑笑。 染布和修文物的共性在于,都要人耐得住性子、坐得住,安常双手长时间浸在靛蓝的染缸里,拿起来看时,指腹纹路皱作一团,像老太太的眉间纹路。 而那层薄薄的蓝染在手指上,薄得很飘渺,无论怎么洗也洗不掉。 很快到了七月头,果然越来越热,不是邶方的干热,而是湿漉漉的泛着潮,人成日里好像浸在闷人的蒸汽里。 晚上洗澡也是白洗,刚擦干,又是一身湿。 这样的季节把一切都浸透,连夏日里本该清透的草木都变做了浓重的墨绿,好像草丛间藏满一个个故事。 只是现在的安常已不会再走过去撩拨它们了。 天气越来越湿热,但随着南潇雪的幻梦消失,她后腰的湿疹反而好了不少,像一种病症渐渐褪去。 苏家阿婆说:“用扎染蓝布给你做几件无袖衫吧,梅雨季你换洗着穿,像你小时候那样。” “好,我付钱。” “你付钱,我就不做了。”苏家阿婆说:“叫文秀英请我喝顿酒。” “您也常跟我外婆喝酒?” 苏家阿婆笑:“怎么不喝,你去工作的时候,你睡觉的时候,我们都背着你喝。” 安常默了下:“不用背着我的。” 背着她,她都不知外婆到底有多难过。 无袖衫做好了,安常套上试试,露出两只细嫩嫩的胳膊,白得惊人。 苏家阿婆夸:“我们宁乡的姑娘就是水灵!” 这样的衫子是不适合邶城的,邶城的日头太干太烈,一会儿就要把胳膊晒出一圈红印。 安常想这些事的时候往北方望了眼。 那样的邶城,是大明星南潇雪所在的邶城。 那是安常唯一一次想起南潇雪,其他时候,念头都被她强按了下去,像腰际的湿疹一样不再露痕迹。 直到有天,安常接到毛悦电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常捂住耳朵。 毛悦:“我女神官宣啦!她真的要到宁乡拍实景舞剧啦!” 安常沉默。 毛悦又道:“我大半年前跟你说过这事,你还记得吗?当时网上就有人传南仙要拍实景舞剧,在你们宁乡,要挑战她以前从来没尝试过的风格,后来这事儿又没提了,我还以为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