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瑞雪是同乡姐妹,又是同一年进宫,我被选在司膳局,而她在司衣局,我俩本来就要好,进宫后因为举目无亲而越发亲密,原以为这样一直到三十五岁出宫,没想到瑞雪手巧被太嫔娘娘看中,调到婉梨院当差,又受到太嫔娘娘的器重,此后出入不便,我们见面的机会便少了很多,有时甚至几个月都见不了一面,好在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能偶尔见一面,我们也心满意足了,岂料命运弄人。” 宣瑾记得她和夏炽陌成亲那晚,她还撞见她二人在假山后面私会,看来变故是发生在那晚之后。 云惜道:“就在两个多月前,有一次我跟瑞雪见面,不小心被婉太嫔和容太妃撞破,险些被杖责。” 宣瑾道:“两个宫女见面,就算是偷偷见面,倒也无碍,顶多被责骂几句擅离职守。” 云惜的脸一下红了,想到瑞雪已死,眼泪又忍不住的往下掉,咬着唇,仿佛下定决心,毅然道:“娘娘,瑞雪已经死了,奴婢也不敢隐瞒,奴婢跟瑞雪……其实我们……” 无需明说,云惜吞吐忸怩的样子就已说明一切,何况宣瑾早已知道,不过是想试探她一下,看她是否有所隐瞒,既然连这种事都说出来,看来所言不虚。 “哀家知晓了,你只说后来怎么样。”宣瑾帮她解围,原来容盈月和李婉曾一起撞见,果然还是跟她们有关。 云惜吁了一口气,接着道:“当时 瑞雪跪在太嫔娘娘跟前,哭着为我求情,瑞雪说无论太嫔娘娘怎么罚她,她都甘愿接受,就希望能饶过我,我和瑞雪情同姐妹,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担责,也求太嫔娘娘放过我们,太嫔娘娘心软,又一向疼爱瑞雪,就准备既往不咎,不想太妃娘娘却不肯,说这种污秽后宫之事一定要杀一儆百,太嫔娘娘和太妃娘娘为此争执起来,还提起曾年旧事,太妃娘娘说太嫔娘娘害死了她的小公主,太嫔娘娘则说太妃娘娘血口喷人,还说当年差点命丧太妃娘娘手中,两人吵得差点大打出手,幸亏容二小姐及时赶到,才平息了这件事,我和瑞雪也因容二小姐几句话而保住了小命。” 宣瑾越发觉得这位容二小姐不简单,竟是事事都少不了她。 “我和瑞雪战战兢兢过了几天,不见有动静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容太妃突然屈尊约瑞雪喝茶,瑞雪猜到可能是跟上次之事有关,生怕容太妃让她做背叛主子的事,吓得找我商量,我见躲是躲不过,就让她随机应变,不管容太妃要求什么,她只管先应承下来,回头我们再一起商量。” “容太妃找瑞雪何事?”宣瑾问。 云惜道:“瑞雪听了我的话去赴约,却没见到容太妃,而是容二小姐,不过瑞雪想她们是姐妹,谁来都一样,就问找她有什么事,容二小姐先送了瑞雪一只金手镯,然后给她一块绣着春宫图的手帕,让她放在太嫔娘娘房里,这么大逆不道的事,瑞雪怎敢做,连连推辞,容二小姐就拿上次的事吓唬瑞雪,说如果瑞雪不照做,就把这事告到太后娘娘您这里,到时不但瑞雪,连我的命也要一起丢,瑞雪经不住吓,就答应了,想一块手帕也没什么大碍。” 宣瑾拿出那块帕子,问:“可是这块?” 云惜见了立即道:“咦,怎么会在娘娘您这里?正是这块。” 宣瑾问:“你可知容盈心让瑞雪把这块手帕放在婉太嫔房里的目的何在?” 云惜道:“瑞雪当时问了,不过容二小姐没说,让她不要多问,也不要告诉任何人,瑞雪胆小,而且我俩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才把什么事都跟我讲了。”跟着道,“娘娘请放心,瑞雪将这件事告诉我,容二小姐和太嫔娘娘都不知情,只有奴婢和瑞雪知道,现在瑞雪死了,只剩奴婢……”说着又垂下泪来。 最亲密的人突然死了,换谁都不能接受,宣瑾又赐了块方巾与她拭泪。 “失珠之事,你可知晓?”宣瑾问她。 云惜道:“奴婢听说了,但是不知其中缘由,自从瑞雪收了容二小姐的手帕之后,就再没跟奴婢说过其他事,奴婢曾问过她,是不是她偷的,瑞雪说不是,但是她知道谁拿的,只是不能告诉我,说知道了多对我没好处,瑞雪被罚到洗衣房之后,我去见过她一次,瑞雪还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只说再过几天就什么都好了,到时我们就又可以和以前一样,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天人相隔。”云惜跪地道,“娘娘,瑞雪虽然胆小怕事,但是她心底善良,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您一定要帮瑞雪查到凶手。” 宣瑾见再问不出什么,就要让她先回去,突然想起什么,吩咐吟霜:“你去安排一下,让云惜暂时在宣宁宫住下。”她不信有人敢在她眼皮底下杀人灭口。 云惜也知自己说得太多,得到太后保护,连忙谢恩。 夏炽陌回来时,就见宣瑾歪在美人榻上一脸深思。 ☆、第一百零六章 “是不是还在想宫女被人谋害的事?”夏炽陌走过去轻轻拥住她。 宣瑾这才看到夏炽陌,轻声道:“你回来了。” 方才回来的路上,夏炽陌一直在想如何跟宣瑾说起出征之事,看到她之后,立即恋恋不舍起来,她太知道出征意味着什么,也许这一去可能几年都见不到宣瑾,也许这一去再也见不到宣瑾,痴痴的看着宣瑾,眼神无比留恋。 “怎么了?”宣瑾瞧出不对劲,忧声问道。 夏炽陌还是没想好如何开口,更怕宣瑾说出让她失望的话,暂且不提,只问她:“瑞雪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宣瑾叹气道:“还没能查到真凶,不过狐狸已露出尾巴,我看快了。” “那就好。”夏炽陌没兴趣知道这些,她只想跟宣瑾多处个一时半刻,拨开宣瑾的衣领,吻上她的玉颈,吻得异常温柔。 宣瑾没忘记她刚从兵部回来,按理已部署好一切,而夏炽陌回来不但只字不提,还举止异常,心蓦地一跳,试着问道:“此番是冯将军出战,还是郑将军领兵?” 夏炽陌摇了摇头。 宣瑾又问:“莫非杨泰将军?嗯,此人虽年轻,不过骁勇善战,经验丰富,也算不错人选。” 夏炽陌依然摇头。 宣瑾又说了几个,夏炽陌都是摇头,宣瑾还要再猜,夏炽陌用手指抵住她的唇,深深一吻后才道:“是我。” 宣瑾身子一震,果然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淡淡道:“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只有一个人可以让夏炽陌上战场,那就是她自己,宣瑾看着她问:“你……”有没有想过我?说出来的却是,“凡事小心。” 夏炽陌虽有些失望,不过宣瑾到底还是关心她的,答应道:“我会平安归来。” 宣瑾把她推开,什么话也没说,独自走到里间。 夏炽陌正要跟进去,敲门声响起,宫女在门外道:“王爷,太皇太后让您去一趟安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