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等待者的躁动,旗银江压低声音道:“我并没有欺骗你,你发什么火。”萧蝶道:“我可没有。”旗银江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不介意我是皇太极的女儿。”萧蝶冽冽一笑,道:“我介不介意全在于你。如今皇太极拐走人质王子洛格,气得母后命在旦夕,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旗银江有些吃惊,连忙问道:“皇后她怎么了?”萧蝶未答,继续说道:“皇太极毁我两朝之盟约,让我母后抱恙,却认了你这个女儿。我蒙古祸不单行,他却双喜临门。”旗银江知萧蝶与吉雅穆沁母女情深,在中原时就因为吉雅穆沁病重着急回蒙古,如今因为此事再度加剧病情,也难怪方才会把怨气出在自己身上。 决定忽略她的撒气,旗银江坐起身来,劝道:“我们这就回蒙古去照顾她,皇后吉人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萧蝶回头看她,笑道:“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皇太极?”旗银江不解道:“你想做什么?”萧蝶道:“自然是让他知道,今日之蒙古不再是被他驱赶到漠北的穷饿之弩,犯我疆土,扰我牧民者,必须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马喀塔妹妹要一夜成长,由爱生恨了⊙﹏⊙b汗 59 59、第五十九章 妲己 ... 此时大夫的声音渐渐放低,香炉里的燃香已经烧完了最后一段,全部安静地落在了香灰上,大夫说道:“静衫,给格格把把脉,看血气是否平稳。” 萧蝶应了一声,随后低声对旗银江道:“我不宜久留,明晚在城外古庙等你……”旗银江起身想要拽她袖子,却只触到佩环飘来的温凉,萧蝶的身影很快飘过门栏,几乎同时闪进来一个女子,看样子她才是真正的女徒静衫。 静衫微微一笑,盈盈问道:“格格,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似乎方才她一直在场,此时又完完全全地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旗银江摇摇头道:“没事了。”静衫凑上前来,旗银江看看她问:“还要再看?”静衫笑笑,道:“格格,民女只是想要帮你系好好扣子,衮边这里没有理好。”说着伸手上来帮她整理头饰和旗装。 旗银江扭了身子道:“我自己来,你下去把屏风撤了。”静衫应下。 见旗银江慢慢走出来,宫女赶紧上来搀扶,大玉儿关切地问道:“还疼不疼?”旗银江道:“好多了……”大玉儿笑道:“大夫,你的针灸看来效果不错,来人,赏银百两。”静衫与老翁大夫领赏谢过,大玉儿随后带着旗银江回到车上,一行人重新踏上归途往宫里去了。 马车渐行渐远,旗银江掀开帘子往外瞧,只见静衫还站在医馆门口,微微低着头恭送,她的绿色衣裙在灰蒙蒙的枯树旁格外显眼,旗银江从她身上移开目光,周围一切正常,萧蝶消失得悄无声息。 旗银江放下车帘子,这才感觉到车内冷飕飕,想来是刚才走得匆忙,把暖炉落在医馆,她搓了搓了手,忽想起来萧蝶捏住她的手也是如此冰冷,像是被风吹着冻了很久,为了在计算的时间地点见到她,萧蝶也许一直等在医馆,不知她与老大夫还有静衫,是同谋,还是偶然相识? 她裙摆上的玉佩也是这么冰凉。 甚至连亲吻也没什么热度,所以只能认定,她是把气出在自己身上,旗银江摸了摸脖子上略略红肿的一处,叹了一口气。还有多少不可思议在前面等? 回到暖玉阁,侍女正在大厅里挂一副画,看起来是个人像,旗银江问:“这是谁的像,挂在这里不会太显眼?”侍女回道:“是格格母亲娜亚汗妃的画像,大汗吩咐要挂在这儿。” 娜亚?豆丫的亲身母亲,旗银江走近看去,差点叫出声来,画中人儿暗红色的长发编成两股蓬松的发辫踹到腰间,左耳边插了几朵白色的小花,亮莹莹的眼睛闪着淡然的光芒,嘴角的弧线往两边微翘,看上去俏皮又倔强。周身穿着灰色的长裙,正抚着几只白花花的绵羊在微笑。 难怪皇太极见到她就认定她是娜亚的孩子,豆丫和娜亚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侍女见旗银江发呆的样子,笑道:“这是大汗让全国最好的画师画出来,他说格格没有见过娜亚皇妃,这副画就当做见面礼送给格格。” “好漂亮……”娜亚美得像一只高贵的绵羊,旗银江不自禁伸手触摸画像上的人儿。 “她是不是很美?”皇太极的声音出现,旗银江回过神来行了礼,皇太极笑呵呵地扶起她来,道:“你母亲比这画像上的人还要美好几倍,但是画师愚钝,画不出那种神韵。”旗银江问:“她现在在哪儿?” 皇太极坐下来,看看她道:“你想见她?”旗银江想了想,道:“自然想要见一见,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皇太极笑起来,道:“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她正在哪里看着我们。”旗银江道:“你是说她死了?”皇太极摇摇头道:“不管她在哪里,我相信她都是爱你的。” 旗银江没再说话,隔了一阵道:“大汗,我……”皇太极打断她道:“怎么还不改口,要叫阿玛,或者父汗。”旗银江顺道:“阿玛,我有事情要求你。” 这一声柔顺又乖巧,皇太极心情舒畅起来,招招手把她喊过来,道:“你要什么阿玛都答应你。” 想来皇太极是和娜亚爱得极深,或者是对这个在外流落了十多年而杳无音讯的女儿心怀愧疚,旗银江感觉到皇太极对自己的感情更为宠溺,自从到暖玉阁住下,她一次也没有主动去给这位父汗请过安,也没有到众位母妃宫里问安,但是从来没有被训斥,即便是见面的礼仪不合乎规范,皇太极也从来没往心里去,只要见到旗银江,他总是坐下来笑呵呵地看着她,旗银江简直觉得,就是要坐到他腿上去撒娇也未尝不可。 由无疾而终的爱情转移来的亲情总是更为特殊,皇太极把他对娜亚无法释发的爱意,全部转移到了旗银江身上。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着怎么为难父汗?”皇太极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提醒道。 除了萧蝶,他是第二个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人,虽然带着很大的欺骗性质,但是现在的事实是,她就是豆丫,她就是天聪汗皇太极的女儿,她就是重见天日的芳芳格格。萧蝶说的一点也没错。 旗银江回过神,隔了一阵笑笑道:“阿玛,我想要出宫一趟,你准不准?” 皇太极答应道:“可以,我让侍卫队跟着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旗银江摇头道:“我要自己去。” 皇太极道:“这我不准,若是有个万一?” 旗银江道:“我是要去见一个朋友,这么大声势要是把人家吓到怎么办?” 皇太极道:“你有朋友?那好办,请她到宫里来陪你即可。她要是愿意待在宫里,就让她坐你的侍女好了。” 旗银江笑道:“她也有自己的家人啊。阿玛,我保证不会有危险,两三个时辰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