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儿放下酒杯站起身，缓了缓神朝床榻走去，萧蝶跟过去道：“奴婢服侍娘娘休息？”大玉儿斜靠在榻上道：“跟你说了别叫我娘娘，听着别扭，你也别左一个奴婢，又一个奴婢的。”　　 萧蝶笑笑，蹲□帮大玉儿脱了鞋，又把她身子整个挪到床上，正要拉过毯子给她盖，大玉儿却突然拉过她的手道：“海兰珠说你是她绝对不会放弃的人，这是什么意思？”萧蝶一愣，随即笑道：“娘娘，这只是圣女的戏耍之词，不必当真。”　　 大玉儿一把把萧蝶扯下来，萧蝶怕压着她，只得手撑在榻沿边上，身子轻轻一翻，整个人绕过大玉儿躺到了榻上，大玉儿似乎没反应过来，偏头过来看萧蝶，萧蝶赶紧翻身想要起来，大玉儿却按住她，整个身子伏了上来道：“我不是三岁小孩，什么是真话什么是戏耍我分得清。”　　 萧蝶放松身体道：“你要我说什么？”　　 大玉儿垂眼看了她一阵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海兰珠喜欢的人？当年她为了你，背井离乡跟随林丹迁徙，而我代她嫁给皇太极，如今你竟然会落在我手里，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　　 萧蝶道：“若是信命，我早死了几百次。”　　 大玉儿道：“我信。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海兰珠为你付出这么多？”　　 萧蝶道：“只怕困扰你的不是这个问题。”　　 大玉儿饶有兴致，贴近她道：“怎么说？”　　 萧蝶道：“你其实是想问海兰珠为什么为了我抛弃你，现在你把对她的恨转移到我身上。”顿了顿，萧蝶勾起嘴角道：“我说得对不对，大玉儿？”　　 大玉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抓起她的头发把她整个人翻了过来，凑近她说道：“我为什么要恨她，她有什么资格要我恨？现在苦苦求我的人不是她吗？！”又伸了手指挲了挲萧蝶的脸颊，道：“如果我把你抢过来，你说是不是会变成她恨我？”　　 萧蝶被她压在枕头上，喘气也困难，完全答不上话，大玉儿见她没出声，又把她翻过来，压低声音道：“告诉我该怎么做？你要怎么样才会属于我？”　　 萧蝶淡淡一笑，道：“你可以杀了我，拿我命去给海兰珠看。”　　 大玉儿靠在她脖颈道：“不，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属于海兰珠一般属于我，告诉我该怎么做。”萧蝶侧过头不看她，只道：“你喝多了。”　　 大玉儿扳过她的脸道：“我还忘了，这宫里还有芳芳格格。她也是心念着你，你不会无动于衷吧？”萧蝶问：“那是她一厢情愿，我和她没有关系。”大玉儿笑起来道：“你这些话能骗其他人，骗不了我。你想保护她？”　　 萧蝶迎上她的目光：“既然你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大玉儿道：“别以为有大汗给她撑腰她就会没事，她要解身上的毒需要十四贝勒提供血源，我问过御医，如果稍有不慎，出现意外的机会很大。”　　 “什么意外？”萧蝶问。　　 大玉儿笑道：“她会死。”　　 萧蝶道：“她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大玉儿点头道：“当然对我没好处，我只是在给你讲道理。”　　 萧蝶沉默不语，大玉儿又道：“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萧蝶道：“你是成了亲的女人，对这些事不是比我更懂。”　　 大玉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趴在萧蝶耳边笑道：“说得好。”　　 第二天清晨，大玉儿还在安睡，萧蝶早已起身离开她的房间，刚推开房门，就看到旗银江站在院外的枯树上拨弄雪人，萧蝶走过去蹲下，问：“来了多久了。”旗银江抬头见是她，笑笑道：“我是有事要问你，所以早过来了。”　　 许是来得匆忙，旗银江穿得单薄，脸颊也冻得通红，萧蝶把自己的袄子脱下来给她穿上道：“有事也要穿好衣服再来。”旗银江攥了攥毛领子，道：“知道了。”萧蝶又问：“是什么事这么着急？”　　 旗银江道：“大汗说俄罗斯国的使臣维奇列来了，让我去见他。不知道会说什么，但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萧蝶说：“皇太极也要一起去？”旗银江点头道：“是。”萧蝶说：“俄罗斯国的使臣与我们的语言不通，不过听说他们的军队火器很厉害，也许是想让你去跟他们交流。”　　 旗银江点头，俄而又道：“说也奇怪，自从我回到盛京，皇太极再也没有提过佛朗机的事，上次的图纸只做了一半，我原本以为他会逼我把剩下的做完。”　　 萧蝶道：“别担多余的心，你的身体怎么样？”旗银江笑道：“要做七次换血才能好，这才做了一次，感觉好些了，之前身体常常会时冷时热。”萧蝶又问：“七次？要做多久？”旗银江道：“七天一次，四十九天。”　　 萧蝶顿了顿道：“这些天我不能在你身边陪你，你会不会怪我？”　　 旗银江笑起来：“你知道就好。”　　 萧蝶倾身过去抱住她，旗银江疑道：“怎么了，突然……你不是说不能让别人看到吗？”　　 “一会儿就好，陪我一会儿。”萧蝶的声音压在毛绒饰物之间听得不甚清楚，仍在下着小雪在两人的脚边堆了起小雪堆，旗银江却忽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皇太极与俄国使者维奇列的会面按时进行，维奇列一见面就左右打量旗银江，一面问道：“就这是有我国血统的姑娘？”旗银江正要答话，旁边的翻译官把俄语翻译成了汉话，皇太极听后点头道：“正是。”　　 皇太极的汗国虽地处东北疆界，但国民不识俄罗斯语，而旗银江曾在俄国接受飞行训练与模拟演习，俄语的听说完全没问题。维奇列说的俄语虽然与现代俄语语法有些许出入，不过并不妨碍理解。　　 皇太极与维奇列说了一阵客套话，维奇列说道：“女皇陛下对国王陛下的提议很有兴趣，不过她更感兴趣的是战利品如何分配。”皇太极道：“这是以后的问题，我们可以慢慢商量。还是先请使臣大人说说女皇陛下的策略。”　　 维奇列道：“女皇陛下表示，如果国王陛下能够取代林丹管理西北疆域，并且献上更为丰厚的贡品，女皇一定会从人马、武器上大力协助国王陛下。听说国王陛下对林丹手里的红衣大炮颇为忌惮，其实国王陛下不必担忧，女皇陛下的军队里有比这更为先进的武器。”　　 翻译官正要翻译，皇太极示意暂停，对旗银江道：“芳芳，你先出去。”旗银江点头走出书房，然后她早已把刚才的对话听得清楚，皇太极准备联合俄罗斯国围剿林丹部众，而俄罗斯将为皇太极提供装备和军队。　　 现在旗银江唯一知道的是皇太极将入主中原，成为明朝皇帝的后继者，但是对林丹部众的生死存亡，她一无所知。她也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有所改变，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有萧蝶在的蒙古部落会败给皇太极。　　 在这个时代，她的作用是什么？她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