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江奎挑眉回道。 “也是的确如此。”连璧微笑,“不过幸亏连璧博赢了。还有,谢谢小王爷多次救护之心,连璧感激不尽。” 江奎拜拜手,“本王也是保全自己,何来救护你一说。暂且搁下这许多事,当务之急,找到顾姑娘才是大事。” 连璧颔首,跟着大队人马继续行进。 江奎之所以不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是为了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保全自己,那时候纵然宰相想要追究,也怕需要一些时日。等他反映过来,恐怕自己已经逃到了天涯海角。江奎这番心思,自己怎么不知。若不是知道他心有所属,定然会误会他对自己有所觊觎,否则怎会如此相助。 “老爷,相爷来了。”老管家在门外轻敲房门,他也知道自家老爷近日来劳累的很,早早便歇下。但此番别人倒也罢了,只是是相爷亲自前来,老爷就算是睡下,也不得不起来迎接。 贺白鹿被连璧的事弄的心烦不已,才刚就寝,就听见有人来报,自然心中憋着一股气,但来人是相爷,是未来的岳丈和靠山,自然不敢得罪。 于是急忙起来,打理好自己,推门而出。 “老爷,相爷看起来脸色不妙,您小心点。”老管家小心翼翼道。 贺白鹿瞥了他一眼,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话,负手而去。他又何曾不知道,相爷从来未曾来过府中,深夜到此,必然有事。听管家说,面带怒容,恐怕来者不善,须小心提防才好。 转过几个回廊,来到大厅,却见相爷等人已经端坐在上。虽喝着茶,但依旧难掩眉间怒色。 心中忐忑,却依旧一片云淡风轻的模样,走到跟前,跪拜道:“不知相爷来此,学生有失远迎。” “砰——”一声落,一盏青纹茶杯落地,碎落一片。散了开来,满地的残渣。惊的在场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贺白鹿,老夫今日问你句话。答与不答,真或假,全看你一念之间。宰相缓缓道。其中意思很是明了,贺白鹿可以说假话,但即使说了,宰相也可以不信。 贺白鹿不是傻子,只得道:“恩师请说,学生必当知无不言。” 宰相站了起来,以一种居高临下姿态立在贺白鹿面前。“你可认识连璧姑娘?” 一句话出口,听在众人耳中却别有心思。尤其对于贺白鹿而言,更是别有一番滋味。说是认识,看相爷的意思,必定要追究到底,那时候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势必得不偿失。说是不相识,怕是相爷早已经得知消息,虽不知多少,但能够引起他怀疑的倒也算有些能耐。 如何答…… “我认识她。”贺白鹿开口了,“但此刻已经了无瓜葛。” “确实如此?” 贺白鹿一愣,继而重重点头。 宰相沉默半晌,招招手道:“出来吧。” 一青衣女子从众护卫中款款而出,像是一抹游魂般无声无息。却惊诧的贺白鹿倒吸凉气。这女子不是连璧是谁? 紧攒着拳头,一是为连璧就在眼前自己却不得捉拿。二是连璧既然请的动相爷必定是来兴师问罪。 忽而心中闪过一念,是了,必定是相爷夫人庆生宴会上连璧得了某些眷顾,因此才能得相爷恩宠。该死,早知道如此,相爷夫人庆生自己就该过去,也不会出现如此纰漏。贺白鹿咬牙,定定看着连璧,下定决心。 我若不承认,想必这小妮子也无从说明,到时候相爷还是听我的。 “连姑娘怎会在此?”贺白鹿抢先发问。 连璧抬头,幽深的双眸望着贺白鹿,曾经她以为自己爱过的男人,就在归来那一刻,心中的牵挂就被彻底的粉碎了。 “我是不该在此,可是我应该在此。”连璧缓缓道,叫人摸不清其中缘由。 借口躲在一边的江奎瞧见她脸上的表情,哼哼一笑,对着身边的孔五道:“这女人啊,越是愤怒越对你谦逊有礼的,切忌不要惹。” 孔五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一个仪器,只要主人发号施令,就要彻底去执行。 “连姑娘,有何话你全部都说出来吧,老夫在此,没人能为难你。”宰相特意瞄了一眼贺白鹿,安抚连璧道。 “嗯,谢相爷。”连璧踱步到贺白鹿面前,绕着他开始走。“贺大人,连璧斗胆,问大人几句话,请大人如实回答。” 贺白鹿摇咬了咬牙,脸上还是云淡风轻,儒雅有礼回答:“姑娘请问。白鹿知无不言。” “相爷在此,希望大人莫要食言。”连璧这话是说给宰相和在场众人听得,自然大声了些。继而俯首近前,轻轻对着贺白鹿道:“大人最好把清风交出来,否则,事实揭穿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贺白鹿先是一惊,继而笑道:“什么‘清风’?我不知道。你说你的,我讲我的,看相爷更相信谁。” 连璧眉头轻蹙,从腰间掏出一月牙形玉璧,在贺白鹿眼前一闪而过。“相爷嫁女给你的信物如何在我手中,你且看着办,这回相爷是信你还是信我。” “还给我!”贺白鹿低声威胁。 连璧不甘示弱,“同样的,你也将清风还给我。” 贺白鹿沉吟半晌,远远望见宰相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心道糟糕。当初为讨得连璧原谅才一时没考虑周全就将这玉璧送出,没想到她一直存留到今日。为保前程,只得将手中唯一筹码交出。 “我答应你。”贺白鹿恶狠狠道,“把玉璧给我。” 连璧轻哼一声,转身对着远处角落里的江奎使了眼色,见后者会意,便回过神对着贺白鹿说:“莫急,等我找到了人再说。” 贺白鹿知道她的心思,无非是怕自己不交人。气鼓鼓负手在后,心想既然人家已经混进来了,来头必定也是不小,西厢那边应该能寻的见,稍稍安下心来,眼角瞥向一边的连璧,只见她淡妆轻扫,顾盼生辉,比当年那模样更增添了一点韵味。 心中叹道,只可惜如此佳人,偏要看着放走。 “你们在嘀咕什么呢,这么久,本相还想听真相呢。”宰相说道。 “相爷,请听连璧一言。”连璧上前,想要托一些时辰,好叫江奎有足够时间去寻找,但余光却瞥见江奎早早便回来了,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没找见? 连璧回头,眼带怒气地看着贺白鹿。 贺白鹿不明所以,只能任由她这样瞪着。 “连璧姑娘?”宰相俯首问,视线越过贺白鹿,又看向了面前的连璧,“可有难处?没事,本相为你做主。” 连璧咬唇,默默地从怀中掏出那块玉璧,一字一顿道:“请相爷过目,这是贺大人许诺连璧之信物,据他所说,乃是相爷爱女之物,以此为证!” 错过 笛声悠远,似是从对岸传来。 江璇立在这边,眯着眼,接着越发沉重的暮色,享受这一片刻的宁静。她从漠北连夜赶回,为的是自己都不知道的缘由,只觉得脑海中那人的名字在不停地告诫自己,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