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钰生当时便是领着一队人出去巡逻之时被卷走。就在帮内以为他同其他人一样葬身鱼腹之后,谁知这人几天前突然出现在穆沛清的水域之上。 “我问他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却像讲话本似的告诉我他被卷到一块小岛上。”穆沛清叹息道:“阿英是知道的,这附近的小岛全都有官兵驻守,舆图上都标的分明,结果他告诉我是块从未去过的新海岛,我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他却说得信誓旦旦的,还说什么在海岛上全是奇珍异兽,金矿遍地,”穆沛清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布包,扔在桌面上,“这是他当时给出的凭证。” 夏云掀开一看——果然里面俱是上好成色的金子! “按照帮规,一旦发现这种财物应当上报才对。可是他却不肯,不愿让金矿被他人所占,说他此次回来只是想多找些人把矿挖了,见到我他甚至还邀请我要不要一起?” 穆沛清摇摇头,“我当然拒绝了。只是这人太过执拗,僵持了好几天都没谈拢,几天下来他以黄金为诺骗走了许多墙头草,今日本来意欲带人反叛,火炮都架出来了,没想到却招惹进来了你们。” 她这话一出,程柘最为激动,他双手紧抓住四轮车的扶手,拼命遏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你确定是无人见过的小岛?奇珍异兽?金矿遍地?” 穆沛清道:“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他。” 程柘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我信!我信!” 他抬头看了一眼初一,眼里满是欣喜,“我说什么来着,这就叫做赶早不如赶巧,择日不如撞日,好人会有好报!” 天涯海角……原来天涯海角指的是这个意思!天之涯!海之角!遥不可及之地!海岛可不就是在天涯海角么? “这岛在哪儿?” 穆沛清摇头,“他不肯说。” 程柘冷哼一声,“碰见了我们,便不由得他不说了。” 他看向兰桑,“请务必助我一臂之力!” “好啊。”兰桑坐在椅子上一脸坏笑,“生意嘛,加钱就好。” 她也对这个无人之地……很感兴趣呢! 作者有话要说:1、你们真的不考虑去微博看看我写的本文ooc向同人小甜饼么23333(主要是在外,不方便在作话里写文,要不然就放这了) 2、受榜单所迫,又懒得注水,所以明天还有一章 第67章 袁枚 蓝天碧海。 袁枚从未料到自己也能有幸看得着一番新天地。 自幼长于百草谷的他从小就与医书草药相伴, 后不得志, 发觉自己实在不是这方面的料,便被派往作为药谷与外界连接的暗桩。 所幸的是, 他对打理沟通这方面似乎颇有天赋, 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京城与药谷的暗桩负责人。 这么些年来,他深居内陆, 奔走中原, 其对百草谷的衷心日月可鉴,药谷在京城的所有行动都需经他亲自下达。 他还记的约莫一个月前,接到本家的飞鸽传书,说是要他从京城里接应两个人, 然后亲自护送至里锡。 本来接应就已经够奇怪, 更何况还是“亲自护送”?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百草谷的谷主宁肯冒着百草在京城势力被其他人打压的风险拼死一赌? 然而所有的疑问都在他见到接应的人后便烟消云散。 政变那日,他站在宫中通往外面暗道的尽头。 暗道极长,甚至因为怕被人追杀连火把都不曾留下。能行走自如之人, 定是对这暗道烂熟于心。 等待的时间是乏味的。 他的眼线时刻盯着宫中的一举一动——陆坤把幼帝困入大殿, 威胁, 逼迫,软禁,杀戮。 为了便于行事, 幼帝所有的嫔妃都被困于一处,然后,大火窜破了宫闱的禁忌,大火烧了多久, 哭喊声就持续了多久。 他等了足足一日,终于看见一个男人从甬道深处露出了轮廊——伴随着来人的,还有尖锐的哭声。 男人喘着粗气,浑身都是血,看起来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的背上背着一个锦衣玉秀的小公子——看起来不过十岁,趴在男人的背上嚎啕大哭。而他的身边,年龄相仿的小丫头正绷着张脸,一言不发,紧紧抓着男人脱臼无力垂下来的右手,直直地看着袁枚。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这是那个男人脱力昏迷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袁枚这才知道自己被授命卷入一场怎样的纷争之中。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仍然啜泣的小公子,不出一会儿,许是终于摆脱了甬道的恐惧,小公子便趴在袁枚背上睡着了。 但小姑娘却一脸狐疑地盯着袁枚,望着他伸来的手只冷冷地吐出七个字,“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 袁枚没想到不过十岁的小姑娘竟然露出了这样的眼神,明明是同胞的兄妹,哥哥都已经精疲力竭,妹妹却还强撑着对一个朝他们伸出援手的陌生人保持警戒。 对付这种小孩,袁枚一贯是用和善的语气哄着的。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只会笑着点头,坚定无比地说,“可以。” 可是对这个小姑娘,袁枚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并不能用哄小孩的语气糊弄过去。他收起了笑容,对小姑娘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说道:“我尽力,而你,没有选择。” 小姑娘终于“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即便是昏迷,嘴角都是紧绷着不肯放松的姿态。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这种事情知情人越少越好,为了避人耳目,袁枚争分夺秒地把两个小孩“化作”了远方弟妹,上了事先便勘探好的南下避难的商船——说是商船,其实就是回到里锡的船队,北方战乱后能做生意的货物都大不如以往,是以空出了大片的位置留作肯花银子避难的难民们。 即便你是锦衣玉食,但只要踏上了祸乱离家的路,便是难民。 有钱的人早就都自己包船走了,剩下的十有八九都是普通老百姓。商人逐利,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是以这艘船上,反应慢半拍的大户人家虽然有,但更多的还是末九流勉强谋生的平民百姓,乱哄哄地挤在一艘船上,甚至连原本两人一间的船舱都恨不得塞入七八上十人,连个安生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头对脚脚对头,吃食更是不用指望着船里能提供,都是自己带的大饼窝窝头之类的干粮。 但正因为人足够多,也便意味着足够的安全。 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唯一能够喘口气的便是跑到甲板上,在一堆人海中找个僻静的落脚地方,若是能够靠着船沿,看着波动的水面,吹吹迎面的海风,便足够惬意了。 “我不吃!整天就吃这个烦都烦死了!而且还得天天跟这群人待在一起,这鬼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小男孩别扭地甩开妹妹递过来的大饼,嘴巴撅得老高,甚至可以挂起了油壶,一脸愤世嫉俗的样子。 一身灰色麻布做的短打,脸上甚至都挂着两道灰黑,看起来就是贫苦人家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