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起胸膛回话坦dàngdàng:你有药吗? 虽然陆星嘉口气很平淡,但我还不至于**到用他难得的休息时间来嘴pào。他问我出差还顺利吗,我说挺好,见到了好多牛bī的人物,飞光奖的熟面孔也来了不少,但我还攀不上人家,穆烟儿倒是可以,不过我离那种境界可能还有点距离。 他听我提到飞光之后沉默了一会,再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和我正经谈起了里面的门道。我听一句心就凉一截。按陆星嘉的说法来看这个奖还是要靠模特儿自己去争取,我光给蓝山拍图引爆热度没什么用,再加上时尚圈对某些政治问题很敏感,我一个非土著是很难有什么话语权的,当然如果我想换个思路,拼死了想进飞光的评审组也不是没可能。 我死灰复燃,然后被陆星嘉一句话浇灭:“大概再花个十年。” 我一口血要喷出来:“太久了吧?你当模特能吃十年青chūn饭啊?” “你要是没有概念,就看穆烟儿,做到她那种水平,才够格被邀请。”陆星嘉说,“十年之内,你能赶得上她吗?” 我沉默了一会,才问陆星嘉说你是在帮我认清现实吗。 “不是。”陆星嘉说,“你有心想往上走,不是坏事。但你现在为什么给我一种‘我好累我自闭我马上就要死了’的感觉?” 我过了一会,才轻声说:“我觉得我今天有了野心就变坏了,我甚至不敢承认我和蓝山捆绑。我要挣面包的初衷是为了爱情,可是为什么现在我为了面包可以放弃爱情了呢。” 我想不明白啊。 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此时此刻我忽然想到了拍摄《chūn生》的早上、我最深爱的那一个蓝山。我对蓝山的爱如cháo涨cháo落,心电图堪比ICU患者还要跌宕起伏,但它的最顶点一定是在九月上旬,在那个阳光灿烂,秋光如梦的晨间,我最无瑕和最炙热的爱都给了蓝山。 然后一路走低,走到泥沼里。 还他妈是条单行道,后边有刀顶着腰,老子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操。 我有时候怀疑我自己要jīng神分裂了,因为镜子里的我有时候看起来还挺陌生,就像现在一样。另一个肖舟第一次出现是在给阳晞拍《玻璃鸟》的时候,我对着镜子和阳晞说我希望可以有更多次,更多次的骄傲和睥睨。 但我现在才是被睥睨的那一条狗,被我的虚伪和世故圆滑,为我的口是心非和极端造作。 可陆星嘉好像不这么觉得。我一早就说过他思维异于常人,这时候就更没道理顺着我的思路走。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但没着急说,而是问我他捅刀厉害吗。 我直接开骂,说你个狗东西自己才知道吗?屠宰场gān了八十年的老爷子下刀都没你稳准狠。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给我一刀痛快的,我洗澡睡觉明天还要起来gān活。 陆星嘉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说,如果她足够爱你,你会很快乐。 我挂了陆星嘉电话时窗外开始下雨。我在淅沥的雨声中蜷缩在沙发上,盯着雾蒙蒙的天空一动不动。我点开和蓝山的对话框,想问她你爱我吗,四个字在对话框里反复出现又被我反复删走。 它们最后一次在屏幕上消失的时候,屋里开始下雨。 我想今夜我会被水淹没。 ※※※※※※※※※※※※※※※※※※※※ 写的时候忽然惊悚发现已经和陆星嘉出柜了,算了(。)反正应该看得出来,舟舟和我都很信任陆星嘉。 第30章 我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其实我不知道我的这种沉默是不是好事,我的确是在逃避很多东西,比如对于蓝山是否爱我的疑虑,我口头不忠的愧疚以及没办法平衡爱情和面包的忧虑。 我的焦虑卷土重来,可至少过得要比瓶颈期好一些。我的灵感还在,并且经过阳晞和陆星嘉的合作,我已经可以把它们牢牢地锁在我身边了。我在时装周活动中拍出了不少好照片,甚至有几张被刊登在外网上,也和不少人打了jiāo道。我心知肚明以后我的前途会更加坦dàng光芒,只要我这么一直向前走。 但有些事情还是在变化的,比如我和蓝山的位置发生了奇异的对调,她会在我忙碌的时候给我留言,可我通常只能回复寥寥几句,在睡前或者难得的休息时间。 然后我会发现其实蓝山还是和我有所不同的,比如换作是她在出差,我面对回复间隔越来越长的消息会失去耐心,然后渐渐减少我的留言——其实也不算是失去耐心,只是我觉得有些话说出去得不到回应,那就没有必要为蓝山的忙碌火上浇油了,我宁愿什么都不说,吞下去给自己听。 蓝山不会,她自顾自地给我写琐事,像答应我的那样每天汇报外婆和她的情况。所以我虽然为工作累成狗,同时却也没失去对蓝山情况的了解。蓝山像我曾经黏她一样黏我,我本来应该开心,但因为外婆的病情每况日下,我的焦躁又开始翻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