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现在把甜言蜜语都藏在了她的不动声色里,这样我就会知道我不在的日子里,她其实有在看我那边的天气预报,偷偷关心我有没有加减衣服。可我现在是不是过于敏感又太脆弱了,我甚至觉得连蓝山这样的关心,我都很难去面对和承担,所以蓝山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没有再接话了,片刻之后,我说。 “有查到是谁吗?” “这很重要吗?” “图源在你手机里。” 我和蓝山在黑暗中对视几秒,蓝山忽然笑了:“你怀疑是我自爆吗?” 其实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做艺人的不会有手机时时刻刻不离身的状态,蓝山在工作时手机有可能经过经纪人或者无数助理的手,一个不当心,是谁或是什么时候,要想拿到不是什么难事。 可蓝山先提出了一个莫须有的疑问,我哑口无言。 她明知道我没有也不会这么想,偏偏要挑最带刺的话来提问。 “你是在介意我公司的声明里,把你和我撇gān净这件事吗?”蓝山看我不回答,于是换了个话题问我。 “不介意,因为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陆星嘉或者白芨。” “你看你,还是这么聪明。”蓝山就很感慨,语气又有一点点古怪,像是自言自语,“没有人想死在这里,大家都还是想往前走的——那舟舟你呢?” “我是为了你啊。” 我无奈但还是笑着回答,庆幸此时此刻没有光,否则蓝山一定会看到我苍白的倦态。我这个时候好希望蓝山在黑暗中拥抱我或者亲吻我一下,这样我就可以抛下这些带刺的话题而和她说大洋彼岸的阳光有多好,我有无数个时刻期望着我们能一起走在太阳下,光明正大地牵手或拥吻,而不是在这个地方,被所有人猜忌到无处躲藏。 蓝山果然伸出了手——她轻轻摁住了我的心脏。 “是为了我吗?” 她细长的手指隔着我薄薄的衬衫,又轻声重复了一次。 黑暗中我甚至怀疑蓝山攥了一把匕首抵在我的胸口,我甚至为此出了一身冷汗,但我脑子仍然是困惑而混沌。 “……” “对不起。” 这句话终于轮到我来问:“为了什么?” “为我感觉不到你所做的。”蓝山抬头看我,“你所认为你该做的,或许都没必要。我这么说会很伤害你吗。” “没有。” 我努力摇摇头。但其实是有的,非常有,但我想听蓝山说下去。 “舟舟,没有人会真正地为别人而活。你做了很多,一直以我为借口,一直在往前走。你现在的日子充实又快乐,你所做的事情,无论好的坏的,都会落在你自己身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没有力气去回答蓝山的问题。我忽然意识到我让蓝山来车里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找出了一方天地作为我的监狱,现在我自己在里边制造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沙尘bào。蓝山说的每一个字都令我好想哭又好想笑,我想问她你是觉得怎样,是觉得我太过自私又伪善吗,挂上你的名字之后就可以不再做一个jīng致的利己主义者,而可以说我在为爱情奉献我的青chūn。 放屁。 我觉得蓝山就是很他.妈的冷血,她所有的安全感只来自于她的事业和金钱,所以无论何时何地,我的真情实感都是可以被牺牲和践踏的,在TAKKI大秀前我的苦苦哀求是无用的,她上升期时我所遇到的瓶颈是可以被忽略的,我所有想往上走的心思都可以被解读成是为了自己,而并非我想为她争夺更多的话语权,哪怕我是全心全意地为了她下一次能站在我镜头里最光鲜亮丽的C位。 可我是这么地好哄。好哄到几乎不需要甜言蜜语,东京都冬夜盛满丸子的一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一根要融掉的小布丁,蓝山的一次出现,一个拥抱一个亲吻或者一次做.爱就可以轻易解决掉我。但这些所有如同哄一只寂寞的小猫或是哄一个不乖的小孩的措施,在我身上过分受用,是因我过分容易妥协吗。 是我过分爱你阿。 我眼底有一点点热慢慢涌起来了,在全身都很冰凉的时候它的存在就尤为明显。我在此时此刻,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爱我吗?” 我忽然很认真地问。 蓝山在这一瞬间好像被时间杀死了,或者是我杀死了时间,蓝山始终是沉默而僵直的。我没有问第二次。我知道她听到了。 她没有回答。 我静静地等了好久,蓝山还是没有说话。 黑漆漆的环境真糟糕,我竟然在这个环境下索爱,怪瘆人的。但我那时候其实也没想太多,或许知道我本来就是在提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像给盲人比手语而给聋哑人唱歌听,世上无意义的事情那么多,等你说爱我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