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那轻描淡写杀了人的少女环视一周,径直走进屋子。 木琼瘫坐在地,悲痛感姗姗来迟,泪流满面,知珞一动,她就忙低下头不敢看。 视线内的蓝裙衣摆一闪而过,在木琼忍不住抽泣了一声后,对方仿佛是被唬住,蓦然停下来了一瞬。 知珞只是被木琼突如其来的抽泣声吓了一跳,她探究地看了下垂首瘫坐的女人。 知珞心下判断。 没出什么危险的样子,木琼也不像是要死了,所以目前她的办法没有出什么错。 总之,这幻境的中心还能喘气就好。 知珞提着的心放下,继续抬步往里走。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 顺便把篮子里装的食物吃了一口。 什么味道都没有。 翊灵柯他们则动身去找那些药堂医者等人,尽量不让他们见到木琼。 ……或者说不让木琼再目睹杀人现场。 木琼小心翼翼地扶着门框站起,眼睫还挂着泪。 屋里面的少女如入无人之境,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十分随意。 知珞把屋内探查了一遍,幻境里的屋子细节不够,她将米缸打开,缸里面是虚空蓝天,破洞了一般。 “……” 她关上了米缸盖子。 没什么东西。 知珞走出门,偏过头看着木琼躲闪的眼神,瞥一眼就移开视线。 她站定在木琼身侧,自顾自开始发呆,灵力在体内周转适当修炼。 木琼以为对方是在思考怎么处理自己,方才“不害怕这少女杀人”的诧异感逐渐消融,蜻蜓点水般毫无痕迹,常规性的恐惧爬上心头。 她抹了抹泪,压制住抽泣声,垂下头,沉默不语,生怕惹毛了对方。 幻境内果真是以木琼为中心,在她周围,幻境愈发真实,涌动的清风袭来,将木琼濡湿的脸吹得冰凉。 院子里的尸体消失不见,木琼却毫无反应,没有意识到丝毫不对,仿佛这是极其合理的。 知珞开始发呆:“………” 沉默的氛围如同一把悬在木琼头顶的剑,她努力压住心中涌出的恐惧:“………” 知珞持续发呆:“………” 在知珞看来,她只需要跟着这木琼,把要帮助木琼的人杀掉即可,不再去主动做其他的事。 不知情的木琼还是以知珞为领头,知珞不动,她就不敢动,额头渐渐渗出些微的汗水。 风在两人之间吹过,沉默在蔓延。 叩叩。 忽然,院子大门被叩响。 一道男人高扬的声音:“王婆,我是药堂的苏大夫,他们说你救了个人,看着很虚弱。刚巧最后一个病人离开了,我就想着来看看你!王婆!” ——是来帮助她的人?! 木琼捏紧了一把汗。 ——是来帮助她的人。 知珞神情淡然。 知珞正要踏出一步,木琼忙大胆地拦住她的路:“我…我这就把他支开!” 知珞:“?” 生死攸关,人命关天,容不得她犹豫。 木琼不等知珞回答,跑到门后,将门打开一条缝,说道:“我就是那个人,王婆去药堂找大夫你了……” 苏大夫蓄着胡须,闻言惊讶道:“那这不是错过了吗?哎呀,那我先回去把王婆叫过来,姑娘你别乱动。” 不知为何,听见他的“你别乱动”,木琼就一阵发寒,那是一瞬间的感觉,抓不住尾巴。 “好……好……谢谢大夫……”她结巴道。 苏大夫背着手走了,木琼呆呆看着。 她不是没想过去暗示他求助,只是……那少女身手极高,她不愿意牵扯无辜的人。 当木琼要关上门时,知珞才从路边走过来——院子外的路边。 她什么时候 翻出去的?! 木琼浑身一僵。 知珞略带好奇地看着那大夫离开的背影。 这人死了也会像方才的人一样,尸体消失不见吗?这个幻境真方便,如果现实世界也这样就好了。 恶臭的尸体长时间堆积往往会滋生很不好的东西,角斗场就因为这个遭遇过一次危机。 她转过头,又看了看僵硬的木琼。 木琼的心脏在急剧跳动,神经一跳一跳,她感受不到面部的肌肉。 ……会杀了她吗?还是要杀了刚刚的那个善良的大夫? 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种杀人如切菜的人。 少女抬起了手,木琼不自觉闭上眼睛。 ——那只手落到木琼的脑袋上,跟打西瓜似的拍了拍,就像买西瓜的人在看这西瓜内里好不好,甜不甜一样。 木琼被拍得一愣,睁开眼。 知珞想了片刻,觉得这是需要夸奖人的时刻,就说:“做得很好,下次也不要让除我之外的人帮助你。” 可她只是怕少女杀了无辜之人…… 木琼咽了咽,强颜欢笑:“……好的。” 她顿了下,又小心地加了一句:“我知道了。” 知珞点了点头,走回院子。 木琼不敢逃跑,低着头跟着她。 于是两人又回到沉默不言,消磨时间的境地。 不同的是,这回她们是坐在屋内。 知珞是在等木琼出城去修仙,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明白,她是来帮助木琼的,自然就只需要等着木琼行动。 木琼却以为自己遭遇阻碍,不敢轻举妄动,在她对面如坐针毡。 许久之后,天空中的烈阳没有移动分毫,木琼内心对那王婆死亡的记忆恐惧悲痛在渐渐远去。 直到她看见知珞凭空掏出一本书,随后,背后的剑突然弹出,漂浮着去往外面不知道做了什么,很快就回来了。 木琼登时目瞪口呆。 这种法术一般的存在,她只听过修仙者有,而且还是修为顶顶高的修士。 “你是修仙者?”她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不已,正要开口道歉,就听见那少女说:“对。” “……” 木琼犯傻一般盯着她。 知珞疑惑地问:“怎么。你不也要是去修仙的?” “……我是,”木琼愣然回复,又轻轻重复了一遍,“我是,我是的。” 她没有问修士是怎么知晓她目的地的,在木琼心底,修士无所不能。 她再次变得缄默,却不像方才的寂静一样死寂。 木琼坐立难安,时不时看向知珞。 修士,这就是修士。 木琼心中滚烫,似在沸腾,有什么想要冲破喉咙,欲张嘴畅言。 她忙隔着衣物,捏了捏挂在脖子上的玉锁,并未发现她本应该继续悲痛于王婆死亡的内心,竟然不知何时平静了下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知珞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木琼身上,她看了看剑,剑锋上没有血迹。 果然,幻境就是方便。 知珞神色如常地将剑收鞘。 实在是因为她没见过那个大夫还好,一旦瞧见了,就会总觉得放过他就是个隐藏威胁,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悦躁意,既然她无法离开木琼,那就将一抹神识放在剑上,让它去刺中那大夫好了。 …… 翊灵柯他们把那什么大夫铸铁匠全关起来了。 分明是不能逃脱的阵法牢笼,一眨眼里面的几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翊灵柯:“什么啊!?” 燕风遥:“应当是幻境在按照固定的方式进行着,只要那个木琼没有亲眼目睹他们被关的事实,他们就有脱身的可能,但可以肯定幻象归位也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一瞬间就消失。” 他总结道:“我们可以在他们想要 去找那个人的时候再出手” 宋至淮颔首:“燕师弟说得对。” 翊灵柯:“那我们还要去哪里找他们?” 燕风遥沉吟片刻,在知珞不在的时候,他在队伍里就是做决定的人。 最终是让翊灵柯和宋至淮找打铁匠,监视他就好,不必出手,到了恰当的时机再动手也不迟,而他则去找那个大夫。 待燕风遥回到药堂门口那刻,正赶上苏大夫从王婆家回来。 抱臂的少年微微眯了眯眼。 显然,这苏大夫失望而归。 苏大夫嘴里喃喃着王婆家那姑娘从面上就看得出虚弱,他走在通往药堂的小道上,离店铺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少年却蓦地掀眸,直直看向半空中的某一点。 一把剑破空而来,毫不留情地朝胡须男人刺去,贯穿那大夫的喉咙,血液呈现瀑布一般的喷洒形状,骇人不已。 燕风遥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柄身靛蓝的剑。 半晌,他冷漠的表情被打破,倏地笑了下。 她果然会采取这种简单又聪明的办法。 解决那些碍事的人。 燕风遥第一反应也是如此,只是他是与宋至淮他们同行,不论如何,不论他们是否会在意,他也断不会贸然做出此类杀人举动,这是他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对任何人都保留着一份怀疑。 ——除了知珞。 不管是她的性格举动,还是主仆誓约与朝夕相处,燕风遥都觉没有必要再隐瞒伪装。 他们在相遇时就各自处于不同的困境,露出狼狈的一面,在动摇中动心,在时间里相处契合……也许是他单方面契合,分明看得清人心,在这种事上他却仿佛被蒙蔽了双眼,怎么也无法触及真心。 江雪剑上的神识没有察觉到燕风遥,它围着尸体转了一圈,才慢悠悠回去。 而尸体在原地消弭,半晌,那个苏大夫又从药堂里走出,他没有死亡的记忆,嘴里依旧在念叨王婆家的姑娘体弱该抓些什么药材。 少年的目光在他脖颈上流连。 刚刚那喷射出的鲜血,染在她的剑上,真是分外的漂亮。 她一定杀了那个王婆。 在幻境境眼面前杀了那个“人”,必定会真正杀死这个幻象。 燕风遥稍微一想就会明白知珞的想法。 “王婆”和“苏大夫”都是碍事之人,是可能存在的威胁,知珞从不会低估任何一个敌人,就算是凡人,她也要看着对方咽气,一击毙命才行。 他们如果走不出秘境,迟早就会消亡,她对于阻止她求生的阻碍从不会手软。 树影斑驳,烈日当空,树上的少年忽的压住嗓音,低低笑了几声,他单手撑着树枝,径直坐下,左腿踩在树枝上,右腿则在半空中悠闲的微晃,似乎心情愉悦。 他边监视那大夫,边在想: 对于那个幻象,也不知道她是像刚才那样一剑穿喉,还是刺中胸口,砍掉头颅。 他喜欢血腥的场景,更是全身心偏向知珞,两者叠加,少年就不禁兴奋得很,血液都在躁动。 可当他表面平静着想来想去时,脑海里依旧是她占据主位,而不是什么嗜血爱好。 所以等他想象中的知珞杀完人,还可以去落石林练剑、坐在凳子上吃些糕点、在世间各种各样的地方任性恣情。 然后再裹着被子,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略带困倦地入眠。 那轻描淡写杀了人的少女环视一周,径直走进屋子。 木琼瘫坐在地,悲痛感姗姗来迟,泪流满面,知珞一动,她就忙低下头不敢看。 视线内的蓝裙衣摆一闪而过,在木琼忍不住抽泣了一声后,对方仿佛是被唬住,蓦然停下来了一瞬。 知珞只是被木琼突如其来的抽泣声吓了一跳,她探究地看了下垂首瘫坐的女人。 知珞心下判断。 没出什么危险的样子,木琼也不像是要死了,所以目前她的办法没有出什么错。 总之,这幻境的中心还能喘气就好。 知珞提着的心放下,继续抬步往里走。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 顺便把篮子里装的食物吃了一口。 什么味道都没有。 翊灵柯他们则动身去找那些药堂医者等人,尽量不让他们见到木琼。 ……或者说不让木琼再目睹杀人现场。 木琼小心翼翼地扶着门框站起,眼睫还挂着泪。 屋里面的少女如入无人之境,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十分随意。 知珞把屋内探查了一遍,幻境里的屋子细节不够,她将米缸打开,缸里面是虚空蓝天,破洞了一般。 “……” 她关上了米缸盖子。 没什么东西。 知珞走出门,偏过头看着木琼躲闪的眼神,瞥一眼就移开视线。 她站定在木琼身侧,自顾自开始发呆,灵力在体内周转适当修炼。 木琼以为对方是在思考怎么处理自己,方才“不害怕这少女杀人”的诧异感逐渐消融,蜻蜓点水般毫无痕迹,常规性的恐惧爬上心头。 她抹了抹泪,压制住抽泣声,垂下头,沉默不语,生怕惹毛了对方。 幻境内果真是以木琼为中心,在她周围,幻境愈发真实,涌动的清风袭来,将木琼濡湿的脸吹得冰凉。 院子里的尸体消失不见,木琼却毫无反应,没有意识到丝毫不对,仿佛这是极其合理的。 知珞开始发呆:“………” 沉默的氛围如同一把悬在木琼头顶的剑,她努力压住心中涌出的恐惧:“………” 知珞持续发呆:“………” 在知珞看来,她只需要跟着这木琼,把要帮助木琼的人杀掉即可,不再去主动做其他的事。 不知情的木琼还是以知珞为领头,知珞不动,她就不敢动,额头渐渐渗出些微的汗水。 风在两人之间吹过,沉默在蔓延。 叩叩。 忽然,院子大门被叩响。 一道男人高扬的声音:“王婆,我是药堂的苏大夫,他们说你救了个人,看着很虚弱。刚巧最后一个病人离开了,我就想着来看看你!王婆!” ——是来帮助她的人?! 木琼捏紧了一把汗。 ——是来帮助她的人。 知珞神情淡然。 知珞正要踏出一步,木琼忙大胆地拦住她的路:“我…我这就把他支开!” 知珞:“?” 生死攸关,人命关天,容不得她犹豫。 木琼不等知珞回答,跑到门后,将门打开一条缝,说道:“我就是那个人,王婆去药堂找大夫你了……” 苏大夫蓄着胡须,闻言惊讶道:“那这不是错过了吗?哎呀,那我先回去把王婆叫过来,姑娘你别乱动。” 不知为何,听见他的“你别乱动”,木琼就一阵发寒,那是一瞬间的感觉,抓不住尾巴。 “好……好……谢谢大夫……”她结巴道。 苏大夫背着手走了,木琼呆呆看着。 她不是没想过去暗示他求助,只是……那少女身手极高,她不愿意牵扯无辜的人。 当木琼要关上门时,知珞才从路边走过来——院子外的路边。 她什么时候 翻出去的?! 木琼浑身一僵。 知珞略带好奇地看着那大夫离开的背影。 这人死了也会像方才的人一样,尸体消失不见吗?这个幻境真方便,如果现实世界也这样就好了。 恶臭的尸体长时间堆积往往会滋生很不好的东西,角斗场就因为这个遭遇过一次危机。 她转过头,又看了看僵硬的木琼。 木琼的心脏在急剧跳动,神经一跳一跳,她感受不到面部的肌肉。 ……会杀了她吗?还是要杀了刚刚的那个善良的大夫? 她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种杀人如切菜的人。 少女抬起了手,木琼不自觉闭上眼睛。 ——那只手落到木琼的脑袋上,跟打西瓜似的拍了拍,就像买西瓜的人在看这西瓜内里好不好,甜不甜一样。 木琼被拍得一愣,睁开眼。 知珞想了片刻,觉得这是需要夸奖人的时刻,就说:“做得很好,下次也不要让除我之外的人帮助你。” 可她只是怕少女杀了无辜之人…… 木琼咽了咽,强颜欢笑:“……好的。” 她顿了下,又小心地加了一句:“我知道了。” 知珞点了点头,走回院子。 木琼不敢逃跑,低着头跟着她。 于是两人又回到沉默不言,消磨时间的境地。 不同的是,这回她们是坐在屋内。 知珞是在等木琼出城去修仙,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明白,她是来帮助木琼的,自然就只需要等着木琼行动。 木琼却以为自己遭遇阻碍,不敢轻举妄动,在她对面如坐针毡。 许久之后,天空中的烈阳没有移动分毫,木琼内心对那王婆死亡的记忆恐惧悲痛在渐渐远去。 直到她看见知珞凭空掏出一本书,随后,背后的剑突然弹出,漂浮着去往外面不知道做了什么,很快就回来了。 木琼登时目瞪口呆。 这种法术一般的存在,她只听过修仙者有,而且还是修为顶顶高的修士。 “你是修仙者?”她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不已,正要开口道歉,就听见那少女说:“对。” “……” 木琼犯傻一般盯着她。 知珞疑惑地问:“怎么。你不也要是去修仙的?” “……我是,”木琼愣然回复,又轻轻重复了一遍,“我是,我是的。” 她没有问修士是怎么知晓她目的地的,在木琼心底,修士无所不能。 她再次变得缄默,却不像方才的寂静一样死寂。 木琼坐立难安,时不时看向知珞。 修士,这就是修士。 木琼心中滚烫,似在沸腾,有什么想要冲破喉咙,欲张嘴畅言。 她忙隔着衣物,捏了捏挂在脖子上的玉锁,并未发现她本应该继续悲痛于王婆死亡的内心,竟然不知何时平静了下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知珞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木琼身上,她看了看剑,剑锋上没有血迹。 果然,幻境就是方便。 知珞神色如常地将剑收鞘。 实在是因为她没见过那个大夫还好,一旦瞧见了,就会总觉得放过他就是个隐藏威胁,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悦躁意,既然她无法离开木琼,那就将一抹神识放在剑上,让它去刺中那大夫好了。 …… 翊灵柯他们把那什么大夫铸铁匠全关起来了。 分明是不能逃脱的阵法牢笼,一眨眼里面的几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翊灵柯:“什么啊!?” 燕风遥:“应当是幻境在按照固定的方式进行着,只要那个木琼没有亲眼目睹他们被关的事实,他们就有脱身的可能,但可以肯定幻象归位也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一瞬间就消失。” 他总结道:“我们可以在他们想要 去找那个人的时候再出手” 宋至淮颔首:“燕师弟说得对。” 翊灵柯:“那我们还要去哪里找他们?” 燕风遥沉吟片刻,在知珞不在的时候,他在队伍里就是做决定的人。 最终是让翊灵柯和宋至淮找打铁匠,监视他就好,不必出手,到了恰当的时机再动手也不迟,而他则去找那个大夫。 待燕风遥回到药堂门口那刻,正赶上苏大夫从王婆家回来。 抱臂的少年微微眯了眯眼。 显然,这苏大夫失望而归。 苏大夫嘴里喃喃着王婆家那姑娘从面上就看得出虚弱,他走在通往药堂的小道上,离店铺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少年却蓦地掀眸,直直看向半空中的某一点。 一把剑破空而来,毫不留情地朝胡须男人刺去,贯穿那大夫的喉咙,血液呈现瀑布一般的喷洒形状,骇人不已。 燕风遥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柄身靛蓝的剑。 半晌,他冷漠的表情被打破,倏地笑了下。 她果然会采取这种简单又聪明的办法。 解决那些碍事的人。 燕风遥第一反应也是如此,只是他是与宋至淮他们同行,不论如何,不论他们是否会在意,他也断不会贸然做出此类杀人举动,这是他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对任何人都保留着一份怀疑。 ——除了知珞。 不管是她的性格举动,还是主仆誓约与朝夕相处,燕风遥都觉没有必要再隐瞒伪装。 他们在相遇时就各自处于不同的困境,露出狼狈的一面,在动摇中动心,在时间里相处契合……也许是他单方面契合,分明看得清人心,在这种事上他却仿佛被蒙蔽了双眼,怎么也无法触及真心。 江雪剑上的神识没有察觉到燕风遥,它围着尸体转了一圈,才慢悠悠回去。 而尸体在原地消弭,半晌,那个苏大夫又从药堂里走出,他没有死亡的记忆,嘴里依旧在念叨王婆家的姑娘体弱该抓些什么药材。 少年的目光在他脖颈上流连。 刚刚那喷射出的鲜血,染在她的剑上,真是分外的漂亮。 她一定杀了那个王婆。 在幻境境眼面前杀了那个“人”,必定会真正杀死这个幻象。 燕风遥稍微一想就会明白知珞的想法。 “王婆”和“苏大夫”都是碍事之人,是可能存在的威胁,知珞从不会低估任何一个敌人,就算是凡人,她也要看着对方咽气,一击毙命才行。 他们如果走不出秘境,迟早就会消亡,她对于阻止她求生的阻碍从不会手软。 树影斑驳,烈日当空,树上的少年忽的压住嗓音,低低笑了几声,他单手撑着树枝,径直坐下,左腿踩在树枝上,右腿则在半空中悠闲的微晃,似乎心情愉悦。 他边监视那大夫,边在想: 对于那个幻象,也不知道她是像刚才那样一剑穿喉,还是刺中胸口,砍掉头颅。 他喜欢血腥的场景,更是全身心偏向知珞,两者叠加,少年就不禁兴奋得很,血液都在躁动。 可当他表面平静着想来想去时,脑海里依旧是她占据主位,而不是什么嗜血爱好。 所以等他想象中的知珞杀完人,还可以去落石林练剑、坐在凳子上吃些糕点、在世间各种各样的地方任性恣情。 然后再裹着被子,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略带困倦地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