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下班去商店买了两瓶好酒,买了一盒烟,早早到聚仙楼鲁菜馆预定好的房间。 济恒跟服务要了菜单,一看价格有点吓人,一份九转大肠要十五块钱,比小饭馆贵一倍还多,这怎么跟抢钱似的呢?济恒思量再三,狠了狠心,点了四个主菜,两个凉菜,其他的等刘老师来了再说。 刘老师请郝主任,平时都是去小馆子,今天订了这么好的饭店,不知道有啥事儿呢? 济恒想起,刘老师和郝主任不喜欢喝饭店的茶,刚才忘买点好茶叶。他看时间还早,站起身想出去买茶叶,这时,刘老师进门,手里提着两瓶酒。 “早到啦?菜点好了没有?”刘老师放下酒,脱掉大衣说。 济恒说:“忘了带茶叶,我去买点,菜已经点好了,您看看菜单,是不是需要调换?” 刘老师坐下,接过菜单看了看,又加了一道一人一份的佛跳墙:“今天就咱们仨儿,吃点好吃的。仁明主任升职啦,去建筑学院当院长。不用出去了,我带了茶叶。” 济恒惊得嘴巴张得仿佛能吞下一个人:“什么?郝主任不在建委了?” 刘老师说:“是啊!升职了,对他个人来说,是件大好事儿,可是,对你来说,不算好消息啊!” 刘玄博让服务员沏上茶,济恒目光暗淡下来,刘老师安慰他说:“别着急,现在好多单位都在招聘人才呢,是金子早晚会发光。” 郝仁明推门进来:“你们早来了?我这在办公室里拔不出腿来了。” 刘玄博说:“我们也是刚到。你这一公布,送行的人还不排成长龙?” 郝仁明坐下:“都是面子上的事儿,到办公室站一站,打个招呼,恰好离开的人呢,也愿意热热闹闹,谁都不愿意冷冷清清黯然收场,是吧?我也不能免俗啊!至于大家心里咋想的,咱们也清楚,所谓各怀心腹事吧。我让你叫上济恒,就是有点抱歉,没能兑现我的诺言,愧疚得很。” 济恒忙站起来,不安地说:“您这么说,才让我惭愧呢,您对我的事情费心劳神,我已经惴惴不安、诚惶诚恐啦!” 郝仁明摆手示意济恒:“你坐下,别拘束,咱们随便聊聊。”济恒刚想坐下,看看茶杯还空着,就走到餐台上,拿起茶壶,倒上茶。 刘玄博喝了一口茶说:“仁明!你尝尝我拿的茶,地道的六安瓜片。” 郝仁明看了看茶,尝了一口:“嗯!汤色清澈晶亮,鲜醇回味甘甜。不错,从哪淘来的这么好的茶?” 刘玄博说:“出差带回来的,我喜欢茶,到哪出差就看看当地的茶。济恒的事儿,真没别的法子了?” 郝仁明说:“哎!要是从建委提拔一个主任,这事儿还好办,毕竟咱们自己提拔的人,说话还管用。偏偏新主任是从省政府派来的,叫孔武,我跟他不是太熟悉。等找机会吧,我看看能不能说上话。你也知道,这机关里人际关系微妙得很,交情不深,打招呼还不如不打招呼呢,再说,人的脾气秉性也不一样。据说,这个孔武很有魄力,当然也有点独断专行,听不进别人的话。” 刘玄博端着茶杯,沉吟着没搭话,济恒忙说:“您能记挂着我的事儿,我就感激不尽啦!要说,工作上的事情,还得自己多努力,我今年通过了注册造价工程师考试,俗话说,艺多不压身,明年再报考注册房地产估价师。” 郝仁明欣喜地说:“是啊!我一直看好你,凭你的专业能力,踏实的态度,将来一定能干出点名堂来。” 刘玄博说:“是啊!济恒是我最欣赏的学生!好好努力,将来准错不了。我今天带了两瓶好酒,济恒!你打开酒,咱们好好喝一杯。” 济恒站起身去拿酒:“先喝我拿来的酒吧,看看我选酒的水平见涨了吗?” 刘玄博说:“先喝我的酒吧!我知道仁明喜欢喝高度洒,特意选了两瓶五十二度的。”济恒一看一瓶是泸州,一瓶是茅台,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刘老师,刘老师指了指茅台,济恒打开酒,倒了三杯。 郝仁明端起酒来闻了闻:“茅台?玄博!你把压箱底儿的存货都拿出来啦!” 刘玄博举起杯说:“来!上了一个热菜啦!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祝贺仁明高升。” 郝仁明说:“还是在咱们建筑行业这个圈子里混,玄博清楚,学校的工作可能单纯一些,组织上让干啥就干啥吧,咱们没权力挑拣,也不能挑拣。” 刘玄博说:“学校的工作头绪也不少,你这样能干的人,到哪里也是受累,不能让你清闲。我们盼着,你能再进一步呢,你的年龄阅历都有优势啊!” 郝仁明摇头,夹了一点菜说:“不想那么多,把眼前的事情干好就行。好高骛远,有时候反而走不远。” 刘玄博说:“你这话太深刻啦,很有哲理。济恒,这话对你来说,挺有用,你要调整好心态,做好眼前的工作。” 济恒说:“嗯!这话说得在理儿,我一定踏踏实实干好眼前的工作,不辜负刘老师和郝主任的关心和帮助。” 郝仁明忽然认真地看着刘玄博说:“玄博!你有没有打算离开学校,去政府里发展?” 刘玄博笑着说:“你这是唱得哪出戏呢?你从政府机关转到学校,却鼓动我从学校去政府机关,咱们俩儿搞岗位互换?” 郝仁明说:“政府的平台大,能施展才华,发挥更大的作用。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可以干好多事情呢。” 刘玄博说:“听你的意思,你好像不太愿意去建筑学院?”郝仁明说:“也不是,能上一个台阶,还是要先上一步。” 刘玄博说:“你有在地市工作的经验,从政顺风顺水。我一直在学校,没啥优势,我还是适合在学校里混,当个教书匠挺好。” 郝仁明说:“如果你想改变,那就自己动手去做吧。” 刘玄博说:“我从来没考虑过离开学校呢,就我这直筒子脾气,恐怕不适合在政府机关里工作。”